长风万里(74)
傅钧笑道:“这点公公大可不必担心,事后我去过邓家,在他家找到了一瓶枯木散。”
闻言,严庆神色缓和了些,“如此便好。咱家这心算是安了下来,时候也不早了,怕宫里起疑心,就不多留了。”
“我送公公出,”傅钧起身,道:“小女在宫中还要拜托公公照料。”
“傅将军言重,傅贵妃在宫中一切安好,又得皇上欢心,是咱家望着傅贵妃才是。”
“公公说笑了。”
在两人的一阵恭维下,严庆坐上了回宫的马车。
马车上,金豆问道:“干爹,傅贵妃空有个贵妃名头,皇上也许久没有召唤她了,咱们何必还要巴结他傅家。”
严庆笑道:“傅钧如今这镇国大将军的位子还是早些年许湛坐过的,两人积怨已久,我不过是借着傅钧之手对付他许家罢了。”
如此便能不费吹灰之力助他一臂之力。
金豆茅塞顿开,“干爹,您这真是好计策!”
严庆道:“你小子,学着点。”
马车自西北门入宫,慢慢往司理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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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霍澹收到姜子真从渝州送来的飞鸽传书。
紧急之事,差人快马加鞭送到京城便可,但姜子真却用飞鸽传书,那便是他有迫在眉睫的事情要呈报。
从卫元祁手中接过字条,霍澹迅速展开。
【京,咸宁坊,鸽房,需除。】
咸宁坊?
邓广财家就住在咸宁坊,而他家附近恰好就有家鸽房。
“邓广财府邸旁的那家鸽房,让季扬带人铲平,注意观察有谁在鸽房附近徘徊。”霍澹把那张字条给到卫元祁,吩咐道。
卫元祁瞧了眼字条,疑惑道:“那家鸽房有问题?”
霍澹点头,“至于怎么个有问题法,等明日或者后日姜子真的急报传回京城便什么都清楚了。”
卫元祁领命,退了出去,不出半个时辰,季扬就带了一队人马抵达鸽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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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姜子真:嘿嘿,本少卿又要回来了。
第48章 干事业第四七天
傍晚, 傅钧从军营回来,管家在他耳边低语。
“什么?!鸽房被端了?”傅钧不敢相信他耳朵,“羽林军干的?”
“留在鸽房看守的人不是有是两名么, 其中一人去了外面置办东西, 回来时瞧见羽林军的季扬季将军带着一小队人马往这边赶。时间紧迫,他能带走的东西不多,和宁王往来的那一笼信鸽我已经安置到了后院。”管家道。
傅钧那悬着的心这才慢慢松了下来, 但还是有些不放心, 连甲胄都没脱下, 直直往后院去, 边走边问,“信鸽可有少?”
管家跟在后面,“信鸽本是五只, 但前阵子老爷不是和宁王通信么,那一只飞去了宁王封地, 还没回来。除此之外, 所有鸽子一只不少, 全在笼子里。”
傅钧步子慢了下来。
那便是还有一只在外面!
上次小皇帝随邓广财来到此处, 饶是天色暗,恐是没有发现旁边有鸽房。
但是此次是季扬带了人马前来,必然是已经知道了这鸽房的秘密。
季扬知道了, 便是小皇帝知道了。
傅钧手掌握拳,紧紧攥在身侧,脚尖一旋, 改道去书房。
他得给远在南疆封地的宁王写封信。
宁王, 乃先帝五弟,当今圣上的皇叔。
当年争夺太子之位时, 宁王比先帝更有有望成为这天下的主,可最后却是先帝登上这至高无上的皇位。
宁王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这世道从来都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宁王被先帝派去了北疆封地。
当年傅钧还是一员小将时承过宁王的恩惠,后在宁王的暗中帮助下成功让先帝将这镇国大将军的官位落到他身上。傅钧是个有恩必报之人,何况宁王帮他翻身,如此厚恩,自当结草衔环。
而许湛被收了兵权,自然是有怨言的。
许氏跟皇家的恩怨,就此加深。
许氏一族能助先帝登基,便也有能力搅乱这朝野上下。
傅钧表面上是和严庆结盟,可他却在为宁王做事。
那鸽房,是他用来和宁王联系的,可他没有将如此重要的信鸽放在府中,反而是将它放在离府邸不远的鸽房,一方面是府中频频有人来拜访,信鸽过于显眼,难免不会让人起疑心;另一方面那处鸽房是严庆督办的,两人各自派来一人在那处守着,倘若有天被皇帝发现了鸽房,他还能将锅推到严庆身上,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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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司礼监。
金豆慌慌张张进屋,此时严庆正在对着镜子修胡子。
“慌慌张张作甚?给你说了多少次,稳重,稳重!”严庆拿着小刀,照着镜子休整假胡子,不急不慢开始批评金豆的急躁性子。
“哎呦”一声,金豆急急去了严庆耳边,“干爹,这事真慢不得。咱们的鸽房被季扬给端了!咱们派去守着的小太监被季扬抓住,饶是他忠心,被抓后当场服毒自尽,没将咱们说出来。哎呦我的天啊,那鸽房被季扬翻了个底朝天,简直没眼看。”
严庆一听不得了,当即放下手中的修胡刀,“你再说一遍,鸽房怎么了?被谁端了?”
金豆重复道:“鸽房没了!季扬带羽林军给一锅端了!”
严庆怒气升腾,“砰”地一声将修胡刀拍到桌面,一脚踢开跟前碍眼的凳子,“竟然给抄了?有几分本事。”
他气着气着,有给气笑了,“这小皇帝一声不吭就把鸽房给咱家端了,打得咱家措手不及。咱家倒是小瞧了他。”
小皇帝可能早就发现了鸽房,一直在他面前装,直到今日趁着他不备,将鸽房给一锅端。
严庆兀自鼓掌,真真是好计策。
这些年他以为皇帝年岁小,不足为惧,没承想皇帝还有些心思。
短短的时间里,金豆经历了严庆震怒、生气、笑、鼓掌。
这好几种情绪,着实不知道面前的人情绪变化怎如此之大。
他毛骨悚然,“干爹,鸽房没了就没了,左右紧要的东西不在,季扬他白忙活一阵,您可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神志……不清啊。
严庆止了动作,回身看了眼金豆,狠狠敲了敲他额头,气道:“鸽房没了,这京城内外的消息链就此中断,你竟说不要紧?我看你是脑子长在头上是摆设用的!脑子长着,是要用的!”
金豆面露囧色,支着头不敢说话。
顿了顿,严庆自我安慰道:“好在鸽房里的信函都拿了出来,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几只信鸽留给他们应该没关系,只是有些事情要抓紧了。”
金豆抬头,疑惑道:“何事?”
严庆笑了笑,指腹摩挲着黏在唇上的一撮小胡子。
严庆翻出一个匣子里,将里面的一方手绢拿出来,“明日趁着小皇帝在紫宸殿上朝,将它丢在思政殿龙椅下,不能太显眼,也不能让人发现不了。”
金豆接过,这手绢是女子之物,照理说是不该出现在此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