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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爱(106)

作者: 砂梨 阅读记录

好听。

温瓷心情放晴:“那我的好运气应该就是有钱,和你。”

她的笑话级别不高。

薄言很给面子地扬起嘴角,然后拖长调子:“是么。”

喝了几口水,两人并肩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

说两句玩笑算是苦中作乐,一旦从玩笑里走出来,下沉的氛围又来到两人之间。里边那位奶奶的身体不容乐观,恐怕就是这两天的事了。

等到管床医生过来,温瓷跟着去听了听老人家的病情。

与他们料想的差不多。

那位医生很诚恳地征求他们的意见:“要是老人家真想回家,也就回去吧。”

看薄言的肩线绷得很紧,温瓷主动问:“如果转去更大的医院呢?”

“病人是多器官衰竭……”医生说的很隐晦,“希望很小。”

又探讨了另外几种可能性,温瓷还不想放弃。

“算了。”一直沉默着的薄言摇头,“她不想折腾。”

决定权在他手里,温瓷不再多说。

隔天他将那辆保姆车开来,接老奶奶回家。

早就不住他们口中常提及的那栋破旧单元楼了,薄言手头宽裕后自己没舍得花,给国内这位毫不沾亲带故的奶奶买了套新房。

是个很干净的中档小区,面朝花园的一楼,阳光特别好。

大概是因为这里是以前的教师新村改造,住的老师特别多,邻居素质也高。

老奶奶回到家中心情显得很好,明明身上没什么力气了,精神却有种愈发矍铄的模样,还说要给他们俩弄鸡汤喝。

温瓷从来没下过厨,厨房里的活儿也用不上她。

她陪着老太太坐在藤椅上晒太阳,眼睛微眯,像只慵懒的猫。

透过玻璃移门可以看到薄言低着头,手脚麻利地处理刚从市场上拎回来的那只活鸡。他干什么都显得游刃有余。

厨房里动静很小,没一会儿砂锅就开始卟噜卟噜冒热气了。

在等水沸的短暂间隙,他靠在台边,眼睫低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在看厨房,老奶奶也是。

忽然开始打趣她:“那孩子……很好看吧……”

如今薄言都开始在外都呼风唤雨了,在奶奶口中还是简简单单的一句“那孩子”。温瓷蓦地意识到,原来这才是家的意义。

她怔愣片刻,傻傻地点头:“嗯。”

老奶奶精神像好了点,连贯地说:“我没几天了吧。”

无论是话题转变,还是内容,都让温瓷一下子接不上来。

她收回视线,停留在那张苍老的面庞上,“不是……医院挂的那些都是普通生理盐水,其实跟在家也没什么两样。医生说如果没什么大碍,就——”

“那我也是……该回……疗养院。”老太太很清明,“怎么让你们俩……都留这陪我呢。”

温瓷语塞。

倒是老太太宽慰她说,“没关系……活够了……”

“那孩子啊……不会哭……”老太太又说。

连他妈妈离开的时候,他都没吭过一声。

后来不知道受了什么委屈,没高考也没继续上学的那年从邻市回来,枯坐在家门口眼眶红了一夜。

怎么劝都没用。

老奶奶慈祥地望着厨房,眼神泛起混浊,“等我走了啊……多安慰……安慰他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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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陪伴

炖了满满一砂锅的鸡汤, 收尾时薄言让奶奶象征性地撒了点盐,就当是她做的。只不过她现在身体虚不受补,喝不了, 只有他们俩能喝。

到晚上一大砂锅还剩大半锅。

快入夜,薄言定好附近的酒店, 叫温瓷回去休息。

温瓷不太愿意, 直勾勾地望着他:“那你呢?”

“这两天我睡这边沙发。”他眉眼间缠着丝丝缕缕的疲惫,“怕夜里有事。”

“我也在这陪着吧。”温瓷说。

在她面前,薄言难得不肯妥协:“别, 你去酒店休息。”

他们俩还在门口说着话, 卧房里的老太太灯一开,用陶瓷杯敲敲桌面。

一有声响,两人进到房间。

老奶奶半阖着眼:“都回去……睡觉,谁……也不留。”

奶奶态度强硬,非要把人都赶走, 说他们不走她也不睡了。

薄言被赶出房间, 披上外套,朝门外扬了扬下颌:“走吧, 先回酒店。”

不太放心家里就奶奶一个人, 回到酒店薄言明显心不在焉。

他先联系了疗养院的护工,又不知道给谁打电话,坐在沙发上, 声音沉沉的没什么精神。

这一天马不停蹄, 又穿着高跟鞋, 温瓷腿有些疼, 洗好澡坐在他旁边。用手机处理了一会儿海氏那边的事, 间隙, 她面向薄言:“晚点要不要趁奶奶睡了,我们再偷偷过去?”

“年纪大的人觉浅,你先睡。”他抬腕看了眼表,“我去疗养院接护工过去,看一眼就回。”

温瓷想着晚上他总归不安心,估计要跑几趟,白天肯定精力不济。

她得好好休息,到了天亮来替他,于是不推脱,温顺地点头:“好。”

到她睡下的时候,薄言果然出去了。

枕在陌生的枕头上,温瓷吞了两颗褪黑素才睡着。

夜里迷迷糊糊做了好多光怪陆离的梦,每个片段刚要清晰,就突然消失进入下一段。梦一场接一场,做的人特别累。

浅眠中,她好像听到开门声,挣扎着想起来身体却动不了。

过了好大一会,梦忽得中断,她细细听房里的动静,什么声儿都没。

温瓷费力睁开眼。

睡前她是把所有灯都关上的,此刻玄关口隐隐亮着一层地灯。

在黑色的夜里,氛围灯像蜿蜒的蛇,亮得格外触目惊心。

猛地坐起,温瓷盯着那串灯带瞧。

刚才确实有人回来过。

她下床开了灯,环视四周。房间里的陈设一点没变,除了走得匆忙忘了把地灯关闭。薄言不像那么毛躁的人。

想了想,温瓷还是不放心,起床洗了把脸,穿好衣服。

夜风吹得人骨头都冻,温瓷把脸埋进围脖里,好不容易打到一辆车。

白天来过一趟,温瓷觉得凭记忆大约能找到门洞。

可真正进了小区她才发现,压根不需要找,只有某一栋面前灯火通明,恍如白昼。红色的灯一闪一闪,救护车就堵在那栋单元楼门口。

管不了太多,她脱下高跟鞋拎在手里跑起来。

光影下人影浮动。

温瓷没在人群里捕捉到薄言的身影,随便拦了个人:“你好,救护车——”

“一楼这家的。”那人惋惜道,“这家老太太半夜走了。”

后面叽里咕噜还说了一堆,温瓷半句都没听进去,嗡一声,脑子里的弦绷彻底绷断。

她和老奶奶感情毕竟没那么深,于是第一反应自然是急忙找薄言。

从屋外到屋里,即将要走的医护人员和殡仪馆那边刚来的人都汇到了一起,常年照顾老奶奶的护工在对接所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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