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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爱(24)

作者: 砂梨 阅读记录

“先前奶奶和你说的话, 都听进去了?”

温瓷胡乱应答:“嗯。”

“怕是你没和那小孩儿说清楚。”老太太幽幽地说, “怎么人家的眼睛黏你身上还没下来过?”

“奶奶。”温瓷埋怨道, “人家的眼睛不归我管。”

老太太眯眼打量了一会儿, 忽然说:“这么看,小孩儿长得倒是跟那位薄先生有几分相似。”

温瓷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但她很快找到自己的声音,语气颇有几分幽怨:“我还以为是您千挑万选,特意按照我喜好挑的。”

“贫嘴。”老太太嗤的一声,随后拍拍她手背,“玩儿去吧。”

终于从老太太身边解脱,温瓷肩线都松缓不少。

她取杯鸡尾酒的工夫,再回头,老太太身边已经围了好些去寒暄的人。这正好给了她放松的机会,只在场内找了半圈,就找到了她想要找的人。

“你怎么才来?”王可见到她,先是啧啧作响,“你今天是在逃公主吧?裙子哪儿订的?太衬你了,简直一个肤白貌美。耳环也不错,现在淡水珍珠质量这么高的吗?拍下来的?古董还是改款啊?我之前看到一个小明星戴过差不多款的,不过质感跟你这对没法比。”

“先不聊这个。”温瓷轻声说,“你抽空帮我跟喻淮安说一下。”

“什么?”王可来了兴致。

“让他一会找个理由先离开。”

王可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挑眉:“因为你家老太太还是正主啊?”

“一半一半吧。”温瓷,“两边我都头疼。”

“行。”

王可走了几步忽然回头:“要是小朋友不愿意呢?”

温瓷从没预想过这种情况,向来都是她说什么喻淮安就乖乖做什么,这种相处模式像极了老太太和她。就像她几乎不会忤逆老太太一样,喻淮安也不会质疑她的决定。

在某种程度上,她也是自私的。

当自己是发号施令的角色时,很少考虑到对方的感受。

温瓷不再深想,笃定道:“你跟他说,他会明白的。”

王可给了她一个你也太不容易了的眼神,“放心,我避着你家老太太行动。”

她判断的没错,在王可消失后的不久,喻淮安也从场上消失了。再出现时,只剩王可一人。心才稍稍定下,令她头疼的第二个对象踩着点出现在酒会上。

王可远远给了她一个口型:这个你自己搞定。

这个也确实要不了王可的帮忙。从高中起,王可就始终对薄言敬而远之。

用王可的话说,薄言这种人非常可怕,十七八岁就能抗住诱惑,满眼清心寡欲只拼学习的人,绝对不简单。成绩优秀的特招生加德不是没有,只是好多来了加德之后,看惯了富二代精英二代的“骄奢”生活后,心态稳住的没几个。

能摒弃杂念,抓住哪怕一点机会层层向上的才是狠人。

王可每次见到薄言都绕道走,即便那会儿的少年还未露出任何攻击性。他从容,淡定,不亢不卑,与谁站在一起都挺拔如青松。

他是泥潭里挣扎而出的落羽杉,也是曾被弃之不顾的尘埃。

在他出现后不久,老太太远远朝她招了招手。

温瓷过去,听到老太太在说:“做生意还是要让小瓷多跟你学学,我们总不能管教她一辈子。正好趁着这次收购融资,你多费心。二次会议的时候让她跟你一起去。”

“好。”薄言淡笑着,“温小姐不忙的话我会邀请。”

老太太把视线转到刚过来的温瓷身上,“她有什么好忙的。”

被拉着说了数十分钟的话,老太太才放人。

老太太的亲疏表态太明显,无疑是在给外界放信号。于是那些捕风捉影的猜测更甚,就差拿到一张明明白白的请柬了。

等走到人少一点的地方,温瓷放下酒杯:“二次会议约的什么时候?”

“随时可以。”薄言把她的酒杯往甜品台中心推了点,以防不小心打翻,“你什么时候有空?”

温瓷拿话呛他:“奶奶不是说了么,我没什么好忙的。”

“下周?”

“嗯,行。”

“那今天呢?”

“什么?”

“今天有空吗?”薄言又问。

对话和平时无异,但温瓷这样细致的人不难发现,今天的他格外好说话。他们之间没了言语上的争锋,剩下一地迁就。

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良久,才缓缓答应:“结束了就有时间。”

薄言抬腕看表,说了句她听不懂的话。

“那应该来得及。”

如温老太太的意,他们在酒会上“亲密”相处了很长时间。

快结束前,薄言被叫走,王可这才趁机过来:“瓷儿,不是我不帮你。小朋友有点不听话啊……”

温瓷诧异:“没走?那人呢?”

“刚才正主一直在你这儿待着,我没好过来。”王可朝窗外抬抬下颌,“人估计在花园呢,说有话想跟你讲,讲完才走。”

“一直到现在?”温瓷问。

王可耸耸肩:“大概吧。”

虽然已经不是初春那种料峭,这个天气在外面逗留那么久也不是这么好受的。场中宾客各自寒暄着,应该没人注意到她。

温瓷抿了下唇,“我出去一下。”

王可自告奋勇:“我帮你找个借口挡着。”

“麻烦了。”

“这有什么好麻烦的,别忘了下次带姐们再投部电影赚钱就行!”

从宴会厅出去,视线一下模糊了许多。里边灯火璀璨,外面花园却只亮着几盏营造氛围感的小灯。温瓷边发消息,边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温瓷:在哪?

你的小狗:姐姐,你出来了?

你的小狗:往前走,我在湖边。你看到玫瑰园了吗,就在那后面。

温瓷对这家酒店还算熟悉,很快从小路抵达。路灯点亮了莹莹星火,落在湖面上随波荡漾。湖光静谧,仿佛覆上了一层薄纱,连空气都氤氲起来。

没找到喻淮安,温瓷打开聊天框:我到了。

消息来不及发出,身后忽然有了窸窣响动。

喻淮安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手里还捧着几支戴安娜。

“喜欢吗?我跟这儿的园丁买的。”喻淮安挺不好意思地说,“但只有这几支了。”

自成年以来,温瓷觉得自己越来越现实,越来越清醒。

知道她喜欢玫瑰的人不少,为了追求她送她玫瑰的人更多,这些花束对她来说逐渐成为了低成本表达的代名词。

大多时候她并不会珍惜。

但喻淮安每次送来,她都会有一瞬很真实,很短暂的开心。

顶着那张相似的脸,他做什么都成了意义非凡。

“姐姐会喜欢吗?”喻淮安的声音很轻,“我等你好久了。”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温瓷接过,“王可说你有话要讲。”

喻淮安眸光烁烁地看着她:“你上次说的是真的吗?你要……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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