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的中间十分空旷,只有露出泉水的大洞,只能往边边角角躲,好在四周装修复杂,有各种隔断和高高低低的沙发卡座,还有装饰用的雕塑和帘幕。
这种时候,最怕有人先开始动手,一旦乱起来,就没办法再停下来了。
系统安排了那么多NPC用弩箭射来射去,用心险恶。
楚酒避开乱飞的弩箭,冲到角落。
这里最靠里,音乐声小得多了,白落苏从一组矮沙发后面探出头。
他的额头上没有荧光。
白落苏摸摸额头,“韩序让我使劲搓,差不多掉了一层皮,那玩意还真的没了。”
楚酒把手里的武器送到他面前,“二选一,你想要刀还是棒球棍?”
“棒球棍,”白落苏说,“我是和平主义者。”
一支弩箭嗖地飞过来,钉在和平主义者旁边的沙发背上,箭身犹在震颤不停,和平主义者吓得赶紧缩回头。
楚酒掂了一下短刀,顺手挽了个刀花,这刀轻重合适,十分趁手。
周围已经完全乱起来了。
不断缩短的血条让人心慌,手臂上的异状更让人害怕,就算发皱的皮肤是幻象,也不难想到,如果听之任之,最后变成干尸时,真的会死。
明天上午的截止时间在步步逼近。
这是一个会杀人的游戏茧,把人勒死时毫不含糊,一切都不是开玩笑。
没人能分得清谁是NPC,谁是玩家,在NPC们的示范下,有的玩家真的开始动手了。
终于,音乐的鼓点声中,传来一声清晰无比的落水的声音——“扑通”。
第一个人被丢下去了。
是一个胖子,赤手空拳揍晕了一个小瘦子,把他拖到栏杆旁,翻过栏杆,丢进泉水里。
系统故意放大了音效,水面那么远,落水的声音却无比清晰,大厅里人人都听见了。
动手的人渐渐变多了。
没一会儿,落水声就接二连三,不知是人货还是挑夫,人被一个个地丢了下去。
“水里有怪物!”
有个人被人拖到栏杆边,好不容易挣脱了,边跑边惊慌失措地喊,“好多血红的怪物!!”
原本有人打着就算掉下去,也还能游泳的主意,现在也绝望了。
问题是,就算真的动手把别人扔下去了,仍然不能离开这个地方,大厅的门死死地关着,谁都走不了,已经完成任务的人倒是不用再攻击别人了,可是别人却还是会来攻击他,这就像一个噩梦,无休无止。
白落苏问楚酒:“派对什么时候结束?”
“不知道,”楚酒回答,“仪式是明天上午,那之前肯定会结束。”
折腾了一夜,进大厅之前,窗外的天还没有亮,真的等到上午,人大概已经要死光了。
楚酒一边仔细观察这个大厅,一边找韩序。
她没看见韩序,倒是看到了两个熟人,是爸爸带着小女孩,他们刚刚好像躲在吧台那边,被人发现了,正在往前狂奔。
一个很高的男人攥着一把匕首,正在后面穷追不舍。
高个男人头上没有荧光印记,是个挑夫,小女孩手腕上有曼殊沙华,并不是人货,可她爸爸的额头上却明显带着荧光的印子。
男人步子大,三两步就追上爸爸,一把扯住他的衣服。
爸爸松开女儿的手,“你快跑,不用管爸爸!找个地方藏起来!!”
他回身和高个男扭打在一起。
小女孩吓得完全不知道跑,愣在原地。
爸爸拼死搏斗,高个男竟然不是对手,两个人撕扯着,栽倒在地上,连滚带翻打成一团。
匕首掉在地上,高个男顾不上捡,死命把爸爸压在下面,扼住他的脖子。
爸爸被掐得动不了,眼白直往上翻。
小女孩像是忽然醒悟过来,过去捡起匕首,双手死死地攥着匕首柄,对准高个男的后背,竭尽全力地捅了下去。
可她才七八岁而已,力气远远不够,高个男背上吃痛,猛地回过头。
刀影一闪。
一道鲜血从高个男脖子上喷溅而出。
是真的血,带着浓重的腥气,高个男惊恐地看着脖子上飞飚出的血花,还有血花后面,忽然出现的握着短刀的楚酒。
第79章
高个男人松开掐住爸爸脖子的手,缓缓倒了下去。
爸爸呛咳着,从地上爬起来,搂住女儿。
楚酒指指身后白落苏藏身的角落,“白落苏就在那边,你们过去藏起来。”
她拎着刀,继续往空旷的大厅中间走,绕过扭打撕扯的人们,来到打开的洞口前。
她刚才看了半天了。
这块会分开的地板,应该是这幢大宅变成游戏茧前,原本就有的机械装置,一旦开启就能看到楼下,不知道原本是做什么用的。
地板两边都有老旧的金属铰链,靠铰链拉动地板开启。
连结地板的铰链没入旁边形状奇特的黑色雕塑下。
楚酒把短刀插进雕像和基座连接的缝隙里,一边撬一边用脚踹,雕塑终于歪倒在旁边。
雕塑只有一层壳而已,下面隐藏着铰链的绞盘。
铰链不细,应该是铁制的,一环扣着一环,每一环的接口都没有焊死,留着缝隙。
楚酒把短刀伸进铰链的一环,用力撬了撬。
刀太薄,不吃劲,铁环的接口纹丝不动。
楚酒站起来,正想去找个更顺手的工具,一根撬棍伸了过来,插到铁环中间。
是韩序来了。
来得正是时候,带的工具也特别合适。
他完全明白楚酒的打算,用撬棍别住铁环,用力往下压,楚酒立刻帮他一起按住撬棍。
两个人同时使劲,铁环崩开了。
铰链从中间断开,飞速地抽走,裂开的地板的一头轰隆一声,合拢一半,两片分开地板之间的大洞现在变成了三角形。
两个人一秒都没停,直奔地板的另一边。
另一边也是同样的雕塑和同样的铰链,韩序和楚酒如法炮制,铰链也崩断了。
“哐”的一声巨响,打开的两片地板撞在了一起。
洞没了。
楚酒:现在连泉水都不见了,看你们还怎么把人往水里扔。
洞口突然合上,还在附近打斗的人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在这个派对上,单单“制服”明显是没用的,并没有侍者进来把人带走。
提示里说得很明白,在派对上,得把人扔进泉水里才算。
可是泉水现在没了。
一个拎着刀的男人刚把他的“人货”,就是和楚酒他们同时到庄园的黑裙女孩,拖到洞口,就发现洞口堵上了。
他左看右看,终于弄明白了,来到绞盘前,发现断开的铰链早就缩了回去,根本没法重新拉起来,气得一脚踢在绞盘上,瞪着楚酒。
黑裙女孩也发现洞口关了,呆了呆,拔腿就跑。
她那个头发染成银灰色的男朋友跌跌撞撞地扑过来,一把抱住他女朋友。
他的额头上倒是没有荧光标记,应该是挑夫,可是头上也受了伤,一看就是被刚刚那个男人的刀砍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