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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港来信[娱乐圈](28)

措辞十分克制:「商先生,向你道晚安。」

商邵在她放下手机前回了她:「晚安。」

俊仪斜眼看得明白,问:“你怎么不加他微信?”

“那怎么好打扰——”

俊仪点击发送:“我申请好友了。”

“?”应隐从被窝里蹭地一下坐直:“你干什么!他堂堂一个董事平时肯定很忙,微信里都是重要公务,怎么可能有空——”

俊仪再看一眼手机:“通过了。”

“……”

俊仪把手机递给她看:“原来香港号码也可以搜索到微信号的,商先生的微信名叫Leo,头像是一抹鲸鱼尾巴。”

应隐:“我长眼睛了。”

深蓝的海底,摇曳而过的蓝鲸尾,深邃,冷峻,温柔,令人想起他的双眼。

商邵通过了程俊仪的微信号,上面第一条内容是俊仪的自动招呼:「你好,我是应隐的助理,俊仪。」

商邵居然回她了:「你好」

两个字,无端有纡尊降贵、令人受宠若惊的味道。

程俊仪单膝跪到床上,看着应隐在对话框里输入:「她今天晚上回来很开心,谢谢你。」

俊仪:“咦……我不会这么说。”

“那你会说什么?”

“我会说,是商先生送了一道月光给她吗?”

原来她什么都懂。

好险。应隐脸上烧起来,心想,幸好没放任你聊,否则出卖个干净。她理直气壮扣下手机:“借我玩会。”

但商邵除了回了她一个「不必客气」外,就没有再说话了。应隐不打扰他,点进朋友圈。

他转发的多是金融科技资讯,只偶尔会有一两则私生活,比如云,比如树,比如风,比如海。

也许是觉得不会有人那么有耐心,会在那么多枯燥的资讯中一屏一屏地往下翻,因此商邵并没有设置什么半年可见、一年可见。

应隐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滑了多久,想睡觉的时候,看到一张照片。

是两个人的背影,在明媚的花园里。草坪辽阔一望无际,他打横抱着谁,正迈步往前。

那个姑娘身材好娇小啊,束着干脆利落的马尾,两手紧紧圈着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他怀里。

不知道是谁拍的,拍的真好,虽然是背影,但能感觉到他在笑。

原来商先生也是爱过人的。

他爱人的时候,是这样的。

总觉得想像不出他笑得很开心的模样。这是自然,因为她没见过他很开心的时候。

应隐锁了屏,翻过身闭起眼睛。

商先生已经三十多岁,又是豪门贵胄,爱过一两个人,交往过一两个人,再正常不过。这有什么。她也喜欢过人的。

她的湖里被扔进了一颗石子,那颗石子直直地沉底,但留下的涟漪却是很淡的。虽然涟漪很淡,但静水之下,是石子下坠带起的汩汩深流。

应隐等着湖面恢复平静,好安稳入睡。

程俊仪第二天一早来叫她,叫了三遍才把人从被子里扒拉出来。

“再睡半小时。”她抱住枕头闭着眼。

“不行啊,阿姨会骂我的!”

“不去了!”

“那我打电话告诉阿姨。”

应隐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清醒了:“别!”

眼罩被她推上,外头是大晴天,她眯眼打哈欠伸懒腰,眼底淡青色的一圈黑眼圈。

从宁市到平市的车程两小时,程俊仪负责开,应隐负责打盹。到了地方,是一处别墅区,能看得出有些年头,红砖房,琉璃瓦,青石板铺满了院子,缝里渗出青苔。门口花盆里沤着肥,一株鸡蛋花的枝朵从院子里斜逸出来。

应隐渔夫帽黑框镜大口罩,蒙得严严实实,按门铃时左顾右盼,俊仪给她望风,两人像大白天做贼。

过了会儿,铁门开了,出来一个富贵的妇人。

她的富贵是很浅显易懂的,小香风的外套和牛仔裤,黑色打底衫上,珠圆玉润的珍珠链子绕了三圈,再往上,香奈儿的的耳环一左一右别着,一头浅棕色齐颈卷发,配着法式刘海。

程俊仪规矩问好:“阿姨。”

应隐走进去,抱她:“妈妈。”

应帆女士售楼小姐出身,在那个遍地是黄金的疯狂地产年代,她是售楼部的美貌招牌,但她并不擅长花言巧语,唯有一双大眼睛看着客人微笑。从香港澳门来内地炒房的客人,会冲她的笑多买一层楼,顺便问问她:“应小姐今晚有没有空?”

应帆女士懂得用美貌变现,但尚没有做好用美貌立足后半辈子的准备,往往答没空。

“迟到了一些,是不是早上贪睡?”她摘下应隐帽子,摸摸她头发。

“刚杀青,还没缓过来。”

家里请了保姆,料理应帆的日常,应帆平时只看看书养养花。别墅区也跳广场舞,只是听着时髦,交谊舞,探戈,拉丁,应帆去了两回,嫌嘈杂不体面,意兴阑珊地放了舞伴几回鸽子,也就没人请她了。

从灶台里飘出的鸡汤清爽扑鼻,应隐没吃早饭,让阿姨给她先盛一碗垫垫肚子。

她倚门而站,碗烫,底下垫一张丝绸帕。应帆白她一眼,笑她没仪态。

“昨天晚上问你热搜的事,你也不理我。”

“我三天两头上热搜,你三天两头问,我回得过来吗?都是无所谓的小事,你白操心。”

“嗯,是三天两头跟那个宋先生上热搜。”应帆话里有话。

应隐倒了胃口,扭头回餐厅,把碗搁下了。

“宋先生前段时间在平市看展,还约着来家里吃了一顿饭。”

应隐猛地扭头:“我怎么不知道?”

“他来家里做客,也要通知你?你跟他进展到哪一步,也没有通知我啊。”

应隐一肚子火气:“我说了我跟他只是逢场作戏,连手都没牵过!”

“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应帆莫名其妙,“以前跟你提宋时璋,也没见你反应这么大。怎么,吵架了?”

“我跟他不熟,没有架好吵。”应隐面无表情。

“哎,他那天来,我带他看你小时候住的房间,他听得津津有味。”应帆自顾自地说。

“我小时候住棚户!现在拆了盖亚洲银行了!你带他去亚洲银行大堂参观去!”

应帆猝不及防她揭旧伤疤,脸色一愣,明明惶然心慌,偏偏却更冰冷下来。

应隐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每次回家探亲,亲热不了两句就该夹枪带棒地吵起来。她既觉得应帆可怜,又觉得自己残忍,索性收拾起包,三两步冲上楼梯,砰地一声把门甩上了。

她的房间真漂亮。

琳琅满目的书,粉色的洋娃娃,堆成小山的公仔,“我们小隐小时候亲手勾的针织裙”,学跳舞时留下的影像,发髻梳得高高的,黑色练功服,腿拉成笔直。

但这并非她真正的房间。

第17章

她小时候真正读度过的地方,在棚户区,在城中村。

蓝色的棚屋绵延连片,她每天从那里穿过暗巷,绕过猪肉档,走过沤着糜烂甜味的水果摊,去上舞蹈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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