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才能美色当前,岿然不动。
顾晚卿俨然已经忘记了卫琛之前说过的话。
于她而言,今晚只有一个目的。
——拿下卫琛。
即将分别的一年里,谁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无论如何结局,顾晚卿不想留下任何遗憾。
她既深爱卫琛,便要连他的身心一起得到。最好让他记住今夜,往后一年里征战沙场,也要时刻想着她,想着回来娶她,对她负责。
眼下被绑住双手,顾晚卿无法再对男人动手动脚。
事成的希望濒临破灭,她的心情自然不好。
趴在衾被上恹恹的,不再说话。
倒是给卫琛省了不少麻烦。
少女不再招惹他,他凭借内力压制,倒也能勉强为她腿侧被马鞍磨伤的肌肤上药。
-
顾晚卿的肤质一绝,如打磨光滑的瓷器,又如上等的软云纱。
卫琛只敢用指尖蘸了药膏,小心翼翼替她涂抹伤口。
尽可能避免与她大面积的肌肤触碰。
可他不知,他指腹的纹路磨着顾晚卿细腻的肌肤十分麻痒。
像蚂蚁爬在身上一样,令顾晚卿不安的扭动。
若是之前,顾晚卿定然要口头挑衅卫琛两句。
但她现在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怀疑自己的美貌和身段,情绪十分低落。
哪怕心中一阵酥麻不适感,她也咬着唇瓣,不肯吭声。
卫琛注意到她不安分地乱蹭,他刚抹上去的药膏都被蹭得到处都是。
本就克己守礼的视线不经意朝尽处瞥了眼,他差点憋出内伤吐出血来。
果然还是无法平心静气,心无旁骛。
他还是想……
想得发疯。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卫琛打破了屋内漫长的沉寂。
“疼吗?”
“若是疼的话,告诉我。”
顾晚卿没吭声,双手被反绑在背后趴在那儿,一动不动。
若不是她娇哼了一声,卫琛还以为她已经睡着了。
看样子,只是不想搭理他而已。
卫琛抿直薄唇,喉间燥得厉害,忍不住吞咽。
顾晚卿不理会他,他也不恼,只是看了眼她被衣带不松不紧绑着的手,“绑着你是怕你又来勾我……”
“若是不舒服,我替你解开便是。”
“但解开以后,你乖乖的,别招我。”
“可好?”卫琛说着就要动手替她解开手腕的束缚。
却听顾晚卿哀戚地轻叹,“我如何能招到你,你是神佛下世,无欲无求。”
“也怪我不够貌美婀娜,扰不乱你那神佛梵心。”
“听闻那西域盛产美酒和美人,想来她们一定比我好,说不定能勾动你……啊!”
顾晚卿揶揄又丧气的调调蓦地拔高,惊呼了一声。
她整个人被翻了个面,卫琛沉着一张俊脸,眸色幽沉,像是气得不轻。
他欺身下来啃她本就被他亲得微微红肿的嘴唇,时吮时咬,很有滋味。
一边亲吻着,卫琛一边将手摸到了顾晚卿后腰,替她解开了绑住双手的衣带。
解开了,却又没完全解开。
只因男人提着少女的双手,举过她的头顶压在衾被上,复又单手用衣带将她双手缠上。
依旧没打算给她造作的机会。
“你这小嘴……”
“胡说八道些什么……”
“这世上除了你,谁敢如此大胆,跑来勾我?”
除了顾晚卿,这世上没有女子能近他的身,一个也没有。
所以她不该拿方才的话来激他。
更不该怀疑他对她的情意和忠诚。
显然顾晚卿也意识到这一点,但她不在乎。
终归是她得逞了。
卫琛的吻烫热刺痛,似惩罚一般。
从她唇角绵延开去。
顾晚卿腿侧和膝盖的擦伤又开始疼了。
微微的刺疼,火辣辣的,擦伤的肌肤片片嫣红,伤痕如簇簇红梅。
顾晚卿在男人时轻时重的吻里迷失了神志。
只依稀听见卫琛沉哑极欲的嗓音,“卿卿……不许哭。”
话落,吻至。
男人滚烫的薄唇顿在少女耳畔,还是心有不舍地补了一句:“……我会温柔些。”
-
这一夜,顾晚卿过得混沌。
时热时冷,仿佛被困在的迷雾里,只膝盖和腿侧伤口的疼令她维持着清醒。
约莫寅时,她才消了疼意沉沉睡去,疲惫得眼皮都撑不开。
只依稀知道自己疼出了一身汗,卫琛替她擦了身子,还换了一身干净衣裳。
最后他陪她躺下,抱她在怀中,亲吻了她的额头。
磁声温柔地唤她:“卿卿……”
-
顾晚卿沉沉睡了一觉,没有做梦。
她醒来时,窗外已是黄昏,暮色低沉。
屋里没有点灯,夕日黯淡柔和的光辉从窗口落入。
将屋子里映得昏暗,依稀能够看清室内陈设。
恍惚了片刻,顾晚卿才想起来,这里是乌山镇一家客栈的客房。
她昨晚来此追赶卫琛,追上了人。
为他求得的平安符总算是交到了他手中。
至于她自己……
顾晚卿拧起秀眉,搂着衾被坐起身,随后掀开被子看了一眼。
床上除了睡出来的褶皱,什么也没有。
她到底是没把自己送出去。
还记得她沉沉睡去前,卫琛那沾了晶莹的薄唇在她视野里一张一合。
似是说了许多话……
他说,“今夜便到此为止吧。”
“你太怕疼了,卿卿……”
“哭得这样厉害,叫我如何狠下心……”
-
回忆戛然而止,有些模糊了。
因为顾晚卿当时困极了,脑子都是不清醒的。
但她记得,睡着之前,卫琛温柔唤她,在她耳畔的低喃。
“卿卿,一年后等我凯旋……便是疼死你,我也绝不心软。”
卫琛这话不可信。
否则昨晚他也不会停下。
思及此,顾晚卿脸上蓦地滚烫,爬满红晕。
心下局促了一阵,顾晚卿才渐渐冷静下来。
这个时辰,卫琛应该早就随大军出发去西域了。
他说过,已经传书给昭澜,让他今日先送她回京,再追上大部队。
果然,下一刻,顾晚卿的房门便被敲响。
门外传来昭澜恭谨的声音:“顾二小姐,您醒了吗?”
昭澜是习武之人,即便在门外,也能凭借屋内微不足道的动静判断出顾晚卿醒是没醒。
顾晚卿醒了,自然要应声的。
后来昭澜给她送了吃的来,还说新衣服,卫琛离开前替她备好了,在屋里。
顾晚卿自己扫了一圈,果然看见叠放整齐的新衣裙。
那应当是卫琛亲手为她准备的,从内到外,没落下一件。
连靴袜都配好了。
昭澜告诉顾晚卿,卫琛是寅时末走的。
也就是说,昨晚他根本没睡,只和衣抱着她躺了会儿,待她睡熟他便走了。
“倒也不是主子不想多留,实在是大公子的军令不可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