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尊贵(38)
秦照走在前面,听了动静仓促转身。
一抬手,被她扑了个满怀。
沈阅惊慌失措。
秦照轻道了句:“看路!”
下一刻,扶在她背后那只手索性下移至腰际,手臂圈住她腰身一带……
沈阅完全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他一招乾坤大挪移,直接搬出了院外,又稳稳地站着了。
青天白日里,虽然院里提前清了场,沈阅脸上也已经瞬间烧的通红。
她连忙倒退一步,做贼心虚般迅速与对方拉开距离。
“别退了。”秦照倒是神色如常,毫不窘迫的轻声提醒。
沈阅狐疑的顺着他视线回头,这才注意到俩人还站在门槛外面的台阶上,她再退两步就要踩空。
顿住脚步,心里还且尴尬着,秦照已经再度打破僵局:“你应该是有话要同本王说,就在这里说吧。”
沈阅的确需要和他好好谈谈,可是准备了一晚上的腹稿,此刻却像是突然没了用武之地。
两个人面对面的站着。
阳光之下,男人眉目之间的神情依旧带着淡淡的鲜明的疏离感,但他却耐性脾气仿佛都很好的就那么静默望着她,等她开口。
沈阅暗暗掐了下掌心,稳住了情绪,决定长话短说:“有关你我……之事,我外公他怎么说?”
“昨晚的宫宴之上,太傅他老人家不就已经首肯应允了吗?”秦照理所当然道。
沈阅又被他噎了一下。
秦照也发现了她的力不从心,于是不再逗她。
“本王没有为难你外祖父,也没有同他额外的索要嫁妆。”这句话,话里有话,算是给出了撇清朝局的保证。
之后,他又稍稍正色:“本王娶你,不是冲着太师府的门第,也非一时兴起之戏言,昨日当众允诺你的都作数。至于你……”
他深深看了面前的少女一眼,语气也更加平和了几分下来:“你连太子那边的亲事都能勉强凑合了,嫁予本王总不会比去他那里更糟。”
沈阅看的出来,他这已经是在努力将态度从公事公办往迁就于她这方面转化了,虽然……
还是显得十分僵硬和不自然。
秦照说的不算什么太好的话,因为这个话题与沈阅而言本身就不轻松,但是他的这个态度却叫沈阅布满阴霾的心上云雾拨开,豁然见了几分光亮。
她心情瞬间就好了些,扯出一个笑容:“那我应该谢过殿下替我解围。”
秦照轻轻的应了声,想起了什么又道:“不过婚期敲定可能还要再等等,咱们不好喧宾夺主抢了太子的风头,得等他的这番风波先过去。”
沈阅点头表示理解,但再转念一想……
“那个……”她突然又局促起来,迟疑着主动解释,“那会儿在花园,我只是凑巧遇见了太子殿下。”
既然秦照坚定的表明立场,他们的婚事定了,沈阅就没想再论秦绪的是非,他们毕竟是叔侄,私下挑拨只会叫他难做。
秦照自然看出当时他二人之间的相处不善,他却没深究,只意味深长的反问了句:“真是凑巧?”
沈阅只能僵硬的又扯了下嘴角,继续解释:“他来探我外公的病,这是应当应分的,而且以他的身份,谁还能将他赶出去或者直接堵门不让进不成?”
她微微垂下了眼眸,虽然已经极力表现的心平气和,语气里还是多少透露出几分无可奈何的烦躁。
秦照嗤笑了声。
沈阅以为他起码是要警告数落自己两句的,不想下一刻却听他突然扬声叫了个名字:“商秋。”
作者有话说:
二更。
照照子:有一说一,虽然我就是个莫得感情的结婚机器,但是木有感情不耽误有行动,定了名分咱就得做好二十四孝好老公!!!
第023章 重生
沈阅转头去看。
等在远处的那几个亲卫里, 有个高大挺拔者飞快奔了过来,拱手作揖:“殿下。”
秦照:“后面本王要筹备大婚,闻府这边自然也少不得跑腿之类的杂事,你带两个人暂且扎在这边吧, 替她看看院子跑跑腿都行。”
说着, 冲沈阅这边抬了抬眉梢。
那个亲卫沈阅认得, 就是背影极像秦照,之前在桃花坞被刺伤的那位。
“是!”那人毫不拖泥带水的应诺。
沈阅心知以秦绪今日之行事,他后面也一定不肯善罢甘休,现在秦照主动替她出这个头,她乐得顺水推舟, 便没有做声, 算是默许。
该说的都说开了, 秦照不再滞留, 抬脚下了台阶便要离开。
沈阅连忙就要跟上去继续相送,却被他随口制止:“不用送了, 本王自己走行了。”
沈阅和他虽然相识不久, 却也大抵知道他的脾性,他说话是不屑于拐弯抹角的,现在说不用她送就是真的不需要。
她也从善如流的当即止步。
但是出于礼数, 就还是先站在门口目送对方。
不想秦照走了几步又突然回头。
沈阅以为他还有什么话要说, 连忙想要迎过去, 就听他道:“磕伤了就少走动, 该找大夫瞧就找大夫瞧。”
言罢,视线飞快扫了眼她小腿的位置, 然后也没等人反应就再次转身走了。
他依旧还是那个做派, 人高腿长, 走路带风,带着来时那几个亲卫很快消失在了小路尽头。
沈阅倚门而立,站了许久。
这院子的门槛儿高,她方才撞的那一下又极狠,刚好磕在了小腿处,要不是秦照及时将她捞起,她自己约莫也就直接站不住了。
所以,当时被他一扶,她整个人就下意识脱力只靠他支撑了。
大概就是从这点细节上,他便察觉了端倪。
就是到这会儿缓和多了,她腿其实还是很疼的。
沈阅的唇角不禁翘了翘。
她在裙子底下稍稍踮起脚尖活动了一会儿撞伤的那条腿,确定不妨碍走路了,这才又转身折回了院内。
进了屋子,她外公和大舅舅应该也已经单独谈过一轮话了,此刻便在等着她。
沈阅走到闻太师床前,轻道了句:“外公。”
闻太师招招手,示意她坐过去。
等她坐到床沿上,他才伸出枯瘦微冷的手握住她一只手,语重心长道:“你的婚事我替你与安王说定了,别怪外公一意孤行擅自就替你定下了,实在是一步错……先前是一念之差,瞧错了东宫……以至于将你推到了这般境地,别无选择,怪我……”
“外公。”他操心的是沈阅的终身大事,沈阅却记挂着他这糟糕的身体状况而蓦然红了眼眶,“您别这么说,您没有错,从始至终您都是为我好,为我打算的,这些我都知道。”
闻太师握紧她的手,摇了摇头。
“识人不清,也是我的过错。”他说,狠狠的闭了下眼,重新再睁开时浑浊的双目之中又蓄满坚定的光:“安王那里我仔细与他谈过了,他倒是不求我们闻家什么,也答应会善待于你,只道是替陛下与太子还了我们闻家当有的体面。行伍之人,当是会比好些蝇营狗苟的读书人都更有担当与气节的,事已至此,也只能将错就错,来日你嫁过去,只要做到自己的本分就好,别的事,勿须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