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说得是疑问句,但却是用陈述句的口吻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
苏年年迟疑了一下,轻轻的‘嗯’了一声。
她一向在他面前没有秘密,每次他都能轻而易举的看透她,她没必要说谎。
“那本尊委屈一下,做你的解药?”他低低的笑了一声,声音沙哑。
苏年年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不需要,我能忍过去。”
九千岁摇了摇头,冰凉的指尖轻轻的划过她的脸庞,怜惜道:“傻孩子。这药名为杏花春,若是不解了药性,会七窍流血而死的。”
“即便如此,你也不解?”他探过身子,将薄唇凑近她的耳廓,声音中带着些引诱。
苏年年的眸子中闪过了一瞬间的慌乱,她咬了咬唇,感觉到他靠近自己时,体内翻滚涌出的无限躁意。他靠的那样近,说话时喷洒出的温热气息钻进了她的耳洞,引起了她的一阵颤栗,她只需要稍稍转头,便能触碰上他薄凉的唇。
若是普通的药量都能有那样大的威力,三倍的药量......
“我宁愿死。”她推开了他的身子,别过头低声道。
九千岁坐直了身子,眸子中的玩意逐渐消退,他嘲弄的笑了笑,声音冷若冰霜:“因为本尊是太监?”
苏年年无力的摇了摇头:“失了清白,我活着有什么意思,不如干脆一死。”
这话当然不是她真实的想法,对她来说,如果让她在性命和贞洁里选择一样,她一定会选择性命。她是现代人,虽然她的思想有些古板,但还没死板到因为贞洁就要死要活。
她是想赌一把,既然九千岁只是看了看她,便知晓她中的药是什么,那他也没准会有这药的解药。如果有现成的解药,她还何必丢了贞洁?
所以她卖惨,九千岁是吃软不吃硬的随性之人,她就使劲装,既然他能留着她的命到现在,说明她对他还有用处,既然有用,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
实在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她才会动用下下策来救自己。
苏年年在心中苦笑一声,她竟然为了活命,要这般费尽心思的利用九千岁。
九千岁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生出一丝莫名的烦躁。她若是死了,若是死了,还有谁敢古灵精怪的和他顶嘴?
还有谁能让他在感觉到冷的时候,抱上一抱,沾染些尘世间的温暖气息?
他站起身,走到了屏风后,低声道:“过来。”
苏年年没有质疑,乖巧的准备站起身跟过去。她的手撑在地上,双腿费劲的用着力。许是她刚才在生命的胁迫些发挥出了百分之两百的力量,此刻她却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试了几次都没有站起身,最后一次她身子一歪,险些栽倒过去。
九千岁叹了口气,走回去双臂一伸,一手托住她的双腿,一手搂在她的腰间,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苏年年的个子小,贴在他宽阔的胸膛前,显得那样小巧玲珑。她稍稍有些抗拒,只要她一靠近他的身体,便会不由自主的勾起她体内阵阵而来的热流,但她却又不敢表现出来惹他不快,只好强忍着扑倒他的冲动,紧闭着双眼强迫自己平静。
走了两步,她就不自觉的把脸贴在了他的胸膛前,他身上冰冰凉凉的,甚是舒服。
九千岁没注意到她丰富的心里活动,只是看到她一脸享受的紧紧贴在他身上,有些微微失笑。
他将她放进了木桶中,她因为没有做好准备,一进去桶里便瞬时间被淹没。她呛了两口水,下意识扒着桶边浮了出来。
“咳,咳咳......这,这是你的洗澡水?”苏年年欲哭无泪的把口中的水吐了出来。
九千岁挑了挑眉,没想到她中了这么霸道的药,关注点不在她能不能平安无虞的活着,而是这木桶里的水是不是他的洗澡水?
他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佯装思索的样子:“唔,好像是。”
苏年年崩溃了,她竟然把他的洗澡水喝进去了!!
见她僵硬的神情,他的手指一弯,重重的敲在了她的额头上:“本尊刚要沐浴,窗外便进来个小贼。”
她愣了愣,才听懂他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是说他正准备洗澡,却因为她没洗成,所以这水是干净的。
她张了张嘴,微微有些尴尬,一时间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他也没再继续逗弄她,一只手掌放在她的头顶,淡淡道:“闭眼睛。”
苏年年听话的闭上了眼睛,内心有些忐忑。
他瞥了一眼她苍白的小脸,此刻的苏年年浑身被水浸透,那薄薄一层的黑纱贴在她身上,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完美的衬了出来。
他微微不自然的转过眸子,喉结无意识的上下轻轻滑动着,他冰凉的手掌贴在她的头顶上,散发出淡淡的白光。
苏年年身体里的那股肆意窜动的热流,奇迹般的被一股清凉的气息压下,心中莫名的躁意也逐渐消散。她偷偷将紧闭的眸子打开一条缝隙,悄然的打量着闭着双眸的九千岁。
他的额头上隐约覆上一层淡淡的薄汗,他原本便苍白无血丝的脸庞上带着的白玉面具,衬得他此刻如同寒霜一般冰冷。苏年年莫名的生出一种错觉,仿佛他长长的睫毛上都要生出霜花似的。
又过了片刻,他的薄唇都有些泛白了。苏年年有些于心不忍,虽然他老是耍她,却也没有真的伤害过她,可她却一次又一次的在利用他。
九千岁缓缓的放下手掌,将体内翻滚流窜的内力压了下去,他徐徐的睁开双眼,迈着大步走出了房门。
苏年年从木桶中爬了出来,方才不知他是不是用内力帮她调息了一番,她此刻虽然也感觉身子有些乏力,却比方才好了许多。
她看到屏风旁的桌子上放着一套干净的男装,她略微低头望了一眼自己身上跟没穿没太大区别的黑纱,犹豫一下将男装换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的个子高,肩膀又宽,她换上他骚包的红袍后,便如同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裳一般好笑。
苏年年挥了挥又长又宽的衣袖,不禁失笑。她都能穿这身唱戏了,把这个袖子当水袖甩一甩也不错。
九千岁只出去了一会,便拿着一套衣裙,一小瓶药和几块白色的绢布回了房间。
他看到苏年年那一身不伦不类的衣裳,忍不住扬了扬唇角。他将手中的衣裙随手扔在了柜子里,拿着药瓶走了过去。
“你没事吧?”苏年年看到他,忍不住担忧道。
九千岁微微一怔,她这是在关心他吗?
他的心中生出一丝莫名的情愫,他抿了抿唇,无意识的加深了嘴角的弧度。
原来,被人关心是这种感觉。
“无妨。”他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坐在这里。”
苏年年有些不解,却也没有多问,听话的走了过去,坐在了床榻上。
九千岁坐在她的旁边,对她伸出一只手:“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