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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90年代做棋王(177)

“我看他那么不拘小节,倒不如拜入我老马门下。我也不嫌他年纪大。”

马老汉得意地说道。

“滚!你嫌他年纪大?我还嫌弃你不天天洗澡呢!”

何文宣说着挥了挥扇子,捂住鼻尖,“臭,臭,臭不可闻!离我远点。”

“你说什么?来来来,别以为我打不过你。”

马老汉气得卷起袖子。

“哎呦喂,你们两个老家伙加在一起都一百五十多岁了,还要打架。何文宣,我说你真的以为你是上海武术队的?一个打八个?”

明秋桂见状急忙拉住何文宣的胳膊。

都是年纪一把的人了,真的在棋院打起来那可真是要上新闻,丢死个人。

就在此时,魏益谦和明奕仙两人走进观棋室,解开了这剑拔弩张的局面。

“各位前辈,那是你们不知道这两人的渊源才会这么说。向前进和项帅棋手结识了很久,对方的棋路和善用的套路都太熟悉。彼此知根知底,才不得不选择这样的对局方式。”

魏益谦陪笑着说道,“再说了,‘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别管好看不好看,总归能赢就行。”

“哼……算你有点眼光。”

何文宣嘴上说得不客气,嘴角却是微微勾起,算是认同了魏益谦的说法。

他们四人分别代表了中国棋坛的老中青三代,各个脑袋上都顶着全国冠军的名头,有的还顶了不止一届。旁人再不服气想要与其针锋相对,那也得颠颠自身的分量,只好哂笑两声,各自散开。

魏益谦搬来两把椅子,四人摆开棋盘对坐。

“说说,你是什么看法。”

明奕仙看着他问道。

“我之前就曾经对阿哲说过,向前进的算力可能不是最好的,棋风也不够足够的老道,但是他有一点非常恐怖——只要他破解过一次的招式,都不能赢他第二遍。”

此言一出,再次换来何文宣欣赏的目光。

没错,这正是何文宣会放心大胆地启用这个全新的新人扛起何门今年主将大旗的原因。

之前他在指导向前进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一点,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他也试过在同一个套路上稍加掩饰,改头换面成新的招式来试探向前进,谁知道对方轻而易举地识破了他设下的局。

要知道一个人所掌握的招式总是有限的,哪怕是“金鹏十八变”和“三十三变手”也总归有尽头。若是全然陌生的对手也就罢了,熟人对上向前进那根本毫无还手之力,除了求新求变,没有第二条活路。

这一点在何门其他参赛选手的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他们这次除了向帅、向前进、卓文之外另有五名弟子参加比赛。

那五人都已经年过四旬,早就过了棋手的巅峰期,这两年的成绩也是不上不下的中游水平。但是在向帅的一手帮扶下,积分居然冲到了前二十。

向前进采取的方法也很是简单,他将他们师兄弟六个每轮遇到的不同选手到目前为止所有的棋都复盘了一边,针对他们的各种得意招式和常用定式做了详细的分析,逐一找出了弱点和破解对策。

随着轮次的增加,向前进累积的棋手数据也跟着滚雪球似得增多,甚至可以说,很人多向前进连他们的脸都没怎么认清,但是通过师兄弟们和对方交锋,此人在向前进眼里已经俨然是个“透明人”了。

何文宣甚至有个大胆而荒唐的想法——要是向前进这次真的拿下了这届冠军,他哪怕拉下老脸也要让他成为今年象棋全国团体赛上海队的队长!有这样的一个人形算盘在队里,何愁拿不到团体冠军、

比赛来到第三十四回 合,局势一点点地朝着黑棋一方而去。

向前进在抢先成功后已然将中部腹地差不多都收入囊中,红棋犹如夏日傍晚的星子,只能四散在棋盘一侧的角落上,被那越发暗沉的天幕压得几乎透不出光来。

昨夜秋风入汉关,朔云边月满西山。面对着乌云压阵的局势,向帅伸手打开今天的第四罐可乐。

铝制的拉环发出“崩”得一声,空气里顿时充满了带着快乐的甘甜香气。褐色的水泡滋啦滋啦地挑个不停。

沉吟许久,向帅选择将车平移。

《孙子兵法·九变篇》云:“因害而患可解也”。

只见飞沙走石,云波翻滚的大河边,红车犹如长虹贯日,撕开了一片黑漫漫密布的乌云。一片清风自昆仑吹过,摇动满江荷花。

被黑马黑炮追杀到了边境的的红衣小将猛地调转马头。披着银色铠甲的神驹发出一声长嘶,鬣毛根根竖起,后蹄似人一样立起。立在马上的少年一个转身,冲着那乌云翻墨的天空高高地举起手中的长枪,抢上缚着的红缨迎风乘势飘起,以回马枪之势对着地方老帅的心口冲去。

被这突乎起来的一枪剑指老巢,向前进不得不将四平五,避其锋芒。

虽然逃过一劫,却也惊得向前进出了半脑门子的冷汗。

这一招抽丝剥茧,以虚打实的风格正是二十多年后向前进的拿手好戏。如今被他的儿子拿来对付他二十五岁的老子,正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

作者有话要说:

本局取材于1983年全国棋类比赛象棋“最佳一盘棋”,广东吕钦VS福建郑伙添。

第122章 父子对局 三

紧接着上一步, 向帅先是炮四平一横扫边卒,接着车五平六,以一记漂亮的回马枪固牢防线。

这几招环环相扣, 极具巧思,既是急智之作, 又能探出他棋盘下方深厚的功底。灵动飘逸的招式下沉稳刚毅, 精进醇厚的童子功展露无疑。

观棋室里,一众老棋手齐齐点头,对他骤然刮目相看。

“虽然难看,胜在味道不错。”

黑棋马二退一

红棋马六退五

……

向帅步步相逼, 向前进寸土不让。

小小棋盘之上,向帅的红棋辗转腾挪, 眼看有几回距离擒住黑棋老帅只有半步之遥,偏偏向前进次次都能侥幸逃脱, 宛如滑不留手的泥鳅,看得人紧张不已。

时间不知不觉已然到了傍晚时分, 气温骤降。老棋院年代毕竟久远,暖气不足还到处漏风, 身边几个年纪大些的南方选手忍不住开始打起了喷嚏。碍于比赛规定,在下完棋之前不能离开场地, 一时间赛场里跺脚声起此彼伏。工作人员端着热水瓶游走在桌子和桌子之间为他们添上热水, 好缓解寒气。

若是换了几个月前,向帅此时估计也要开始咳嗽打喷嚏。

也不知道是不是集训时屠老爷子金针大法的“炼筋洗髓”,外加每天早上又是晨跑又是八段锦起了功效。他只是缩了缩脖子,双手环在胸前, 脸色依然红润, 并没有被影响到比赛状态。

另一边, 向前进布置了几个诱着都没能把向帅拉进陷阱,反倒损失了一队兵马,也陷入了长考之中。

在赢下了“天山折梅手”后,明哲来到观棋室。

“都长兑好几次了。这是要和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