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苏鲁后遗症[综名著](7)
那个丑陋的、被我称作是女巫的老妇,此时血肉模糊地躺在被雨水浇湿的地面上,四肢狂热地张开,浓重的血腥味散开,任谁看到这幅惨烈的模样都会忍不住惊声尖叫。
但我的嗓子此时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惊恐地跌坐在地板上,轰鸣的噪音萦绕着我,让我开始感到极度的恐惧。
怎么会呢?
这不可能!
之前我在透过楼上的空洞窥向下面的时候,我确信房间里并没有人,窗户上有插销,窗户在我刚进来的时候也是紧闭着的。
如果她是不慎跌落,那么她又是如何在这样的狂风中把窗户合上的呢?
还是她自己——
不……不不不。
我忽然在那一瞬间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
这不过是代表着。
“他”不会放过我。
而已。
第7章 桥墩
楼下的喧闹声越来越大,惊恐到浑身无力的我才意识到自己无论如何都应该离开这个房间。
只是不想来什么就偏偏会来什么,正当我下意识地拿着那些手稿,一脸慌张地离开女巫的房间时,老苏珊恰好匆匆忙忙地上了楼,她惊讶的视线一时间与我的相对。
现在想来,当时的我应该连忙叫住老苏珊,大大方方地说出我的恐惧,表现出案发人应有的神态。
可是一方面我太害怕了,一方面知道了太多真相的我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这便显得我像是落荒而逃了一般。
回到房间的我后来才想明白这个道理,害怕被误会是罪魁祸首的我忽然感到一种难以形容的情绪。
但这比不上那种未知的、不可名状的恐惧。
我忽得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而后我神经质地开始打理我的衣物、我所有的行李。
无论如何,我都得离开这里。
那个“男人”一定是盯上我了,如果我不离开,那下一个死的就一定是我!
因为贫穷,我从儿时养成的娇气早已被生活打磨得消失殆尽,因而我的行李极其简单,只是匆忙收拾出了一个小行囊。
我完全不想在意其他人是怎么想的,即便有人觉得是我杀死了女巫,我也要逃离这里。
于是,我做了我人生中最错误的一件事情。
我拎着我的行李,匆匆地跑离了这家酒馆。
……
依旧是阴雨连绵,我喘着粗气走在狭小泥泞的小巷中,每走一步都能溅起点点的泥水,路上的人用一种麻木的、漠不关心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我已经与死人无异。
我努力地用我凶狠的目光瞪视过去,试图证明我还活着,我和这些可悲的人不一样。
只是目光在触及到对方身上,一道猝不及防的幽蓝闪电从天空中劈下,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再度睁开双眸,昏暗光线中的人影好像忽然变化了,那个被包裹在黑暗之中的老汉变化身型。
裹在黑色长袍里的高大削瘦的男人此时正浅笑着看着我,仿佛我是一件很有意思的玩具,又仿佛“他”对我有所图谋。
我疯了一般地朝“他”大喊大叫,用尽了我这辈子说过最脏的脏话,然后加快步伐,背着我的行李,跑着离开这条小巷。
这个世界一定是疯了,而我或许也离疯不远。
*
我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一个像我一样贫穷的人究竟能逃到什么地方去。
阿卡姆好久没有出现过一场阴天、更别说是晴天了,而自从离开酒馆之后我就像是被诅咒了一样,倒霉透顶。
首先,我在报纸上看到有记者专门讲述这个古怪的案件,显然对方把这作为是极端信仰案件来报道了。
“一位可怜的老妇人从窗户跌落,死状凄惨可怖,警方本来推测这是一件意外,可是根据证人的证言,楼上的一位住户在老妇死后匆匆离开了死者所在的房间,而后又迅速离开,非常可疑。”
“而在调查这位嫌疑人所住的阁楼之后,警探发现住户墙面上画有大量用血液绘制的诡异文字和图形,漆黑的房间里点着幽暗的紫色烛火,疑似具有疯狂的异教信仰,具有非常重大的嫌疑。”
看到这份报道之后,我开始慌了,因为我确信我绝没有什么极端的信仰,那也一定不是我的房间。
可是报纸上展示出来的画像,与我足有七八成相似!
其次,为了逃离那个“男人”和警方的追捕,我只能躲在泥泞黑暗、甚至没人会多看一眼的桥洞下,连续的日子里我饿得眼冒金星,又或许我的行李能隐约窥见我家族过去的荣光,不到一天我就被这里的人抢了。
要不是我死死地握着防身的小刀,或许我可能会遭遇到沦落到更可怕的境地。
可是,寒冷、肮脏、恶臭和绝望,又好到哪里去呢了?
我的衣服全都湿透了,彻骨的寒意让我忍不住瑟瑟发抖、牙齿打颤。
抬起手摸摸我的额头,我甚至能感觉到它的滚烫,仿佛在冰火两重天一般折磨着我脆弱的身体。
不仅如此,我的耳边依旧出现“哒哒哒——”犹如马蹄般脚步声和属于男人的低沉却又诡异的轻笑。
我知道那是“他”,可我又看不见“他”。
现在想想,我当时的求饶简直可笑透顶,这样可怖的“怪物”,怎么可能会听从我的恳求放过我呢?
我只有战斗,誓死抵抗“他”对我做出的一切,我才有活下来的可能。
“F*ck you!F*ck you all...”
我喃喃道,好像念叨这句话能给予我一些力量,能让我在这样的情境下,稍稍恢复一些力量一样。
……
记忆开始模糊,我推测那个时候的我应该是昏睡过去了,只是我很容易惊醒,一点儿小动静都能让我像惊弓之鸟一样睁开惺忪沉重的双眼,在确认安全之后才肯闭上眼睛闭目养神。
那并非我所愿,如果可以,我宁愿永远都不会睡过去。
因为当时我就已经发现,祂最擅长进入别人的梦境,利用那些怪诞虚妄的画面来弄疯别人。
可是,我实在是太累了,整个人已经难以支撑起祂带给我的痛苦和折磨,最后还是失去了意识。
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终于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居高临下地观察着我的狼狈和睡梦中无意识发生的抽泣。
尤其是,“他”冰凉的、不知是什么形状的、像手指一样的东西,好奇地摩挲着我被泪水濡湿的脸颊。
颤栗、惊恐和愤怒。
我不确定眼前的画面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幻,但那种脆弱和无助,是我不想展示给任何人,尤其是我的敌人。
也不到那时候究竟是怎么了,我竟然用尽了我最后的力气,从地上跳了起来,拿着手里防身的小刀,用力地朝“他”捅了过去。
但后来想想,即便我睚眦必报,一个病重且饱受折磨的女人,动作究竟会有多快呢?
可是,“他”偏偏没有动弹,甚至在那一瞬间,连时间都变得缓慢,我清楚地看到兴奋、狂热……一切与正常情况完全无关的形容,在“他”的脸上缓缓绽放膨胀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