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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昼梦游(30)

作者: 甜嘤 阅读记录

晚饭很丰富。

酸爽可口的柠檬酸汤鲈鱼、酥脆香糯的蛋煎年糕[1],还有椒麻鲜虾粉丝煲、什锦豆腐,以及鸡油菜心、糖醋小排等。

她才做到一半,外面天色就全黑了。

裴子川被香味吸引,从房间里走出来,循着味儿靠在厨房门框上。

时月围着一条浅米色围裙,头发用一只鲨鱼夹夹在了脑后。

她低着头,有条不紊将黄糖与清水倒进热锅里。

她用小锅熬浆,黄糖很快软化下来,清水变得粘稠,黄糖加热后的香味弥漫了整个房间。

裴子川本来还不觉得多饿,此时看着时月将裹着蛋液炸好后的年糕再淋上一层热糖浆,年糕嗞啦啦冒着金黄,顿时觉得舌尖津液突生。

他凑过头去,拿起筷子就想要偷吃,却被时月一巴掌拍掉。

时月低着眼,语气平静地说:“这是给迟……阿晏准备的。”

她临时改口,意在加深他们两个是情侣的印象。

中午迟晏冬临走时,她问过他有没有什么喜欢吃的东西,他当时想了一会儿,说今天心情不错,想吃一些甜的东西。

“迟晏冬居然喜欢吃甜食”这个念头在时月脑子里轻轻地滚动了下,她很快点了点头,想到家里还有一些年糕,因此就问他:“蛋煎年糕怎么样?”

“所以,”时月说,“在他吃之前,谁都不许吃这道菜。”

裴子川顿时骂起了脏话:“你变了,月亮。”

他说:“你以前都不会这么重色轻友的。”

时月面无表情:“我一直都很重色轻友。”

裴子川噎了噎,似乎想到了某些久远的记忆。

时月这个人,看着性子淡,但其实她护短得很,对自己在意的人好到没边。

大概也正因为这样,陈叙那个死渣男才会那么无法无天吧?

——他昨天晚上已经听时月说过她和陈叙分手的事。

裴子川失落地把筷子放到一边,实在忍不住,还是问:“我哥也不能吃吗?”

说完,便见时月抬起了头,冷淡地看着他。

她那一眼,情绪不明。

那个眼神,说不上来是觉得他这个问题很无聊,还是别的什么意思。

裴子川讪讪地闭了嘴。

晚饭裴子洲没有在家里吃,他被恰好也在樱川的朋友约去喝酒了。

席间,裴子川仍旧耿耿于怀那一盘蛋煎年糕,阴阳怪气喋喋不休。

迟晏冬夹起一块年糕放进嘴里,黄糖的甜味现在嘴里化开,然后是鸡蛋裹着年糕外皮的酥脆,最后才是年糕原汁原味的香糯。

迟晏冬满足地眯了眯眼,下颌轻抬,在裴子川的冷嘲热讽里,悠悠地叹了口气。

男人嗓音低磁沉润,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炫耀,语气很欠。

“不然,”他提议道,“你赶紧去谈个女朋友?”

“……”

饭后,作为大家眼里的“甜蜜情侣”的迟晏冬和时月,又坐在院子里的秋千旁聊了会儿天。

阴霾的天幕乌云翻滚,夜色暗下来,连风都变凉了不少。

时月两手抓住秋千的绳索,软声对迟晏冬说:“谢谢你。”

“谢我什么?”男人挑起眉。

时月想了想,说:“中午吃饭的时候,你帮我讲话。”

迟晏冬姿态散漫地靠在旁边一只躺椅上,躺椅上有条深棕色的毯子,他捞起来,直接丢给时月。

毯子不算很厚,上面还残留着一点迟晏冬方才留在上面的余温,时月双手将毯子在自己身上拢好。

明明只是薄薄一层的厚度,但她还是觉得温暖了不少。

迟晏冬半撩着眼皮,懒散道:“不用谢我,我只是讨厌那种天天教育别人要怎么活的人。”

他说到这里,垂眼,像是轻笑了声,“自己的人生过的很成功么,就开始向别人传授经验?”

时月想了想,由衷评价道:“那看起来,你很有资格向别人传授经验。”

话落,就听到旁边传来一道低低软软的笑声。

时月转头看过去。

昏昧灯光里,男人轻侧着头,目光清清浅浅落在她身上。

夜色容易给人错觉,令她恍惚被他眼里的深情震慑到。

她的心脏突兀一跳。

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长得好看的人好像天生具有这样的技能,看谁都带三分深情。

时月怀疑,哪怕他面前杵着的是根电线杆子,他恐怕都是这种神情。

时月有些不自在地抿了一下唇,问他:“你笑什么。”

迟晏冬不紧不慢收回眼,修长手指搭在躺椅扶手上,侧睨着她,一边唇角勾起,轻飘飘道:“行,知道你男朋友很厉害了。”

“……”

轰一下,时月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她不自觉地咬住下唇内侧,想说,我没那个意思。

但好像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于是,她只好捏了捏自己耳垂,平静道:“哦。”

直到回到房间躺到床上,时月脸上的热度都仍旧未能落下去。

她有些心慌地拍了拍自己的脸,感觉自己这一天像做梦一样。

好荒唐。

她怎么就和迟晏冬谈恋爱了?

那可是迟晏冬哎!

她大一刚入学不久,就开始在寝室里听他的名字。

容大本就是国内名校,而他在容大里又是佼佼者。

他履历漂亮,成绩单好看,本来拥有这一样,就足够让很多人艳羡。

偏偏他脸也长得好。

时月军训那会儿,就常听到周围的女孩子讨论他。

当时他们班的军训队列刚好在她们班旁边,时月就看到,每天都会有一些大二大三的学姐过来看他。

中间休息的时间,同他关系好的男孩子调侃他,说他招蜂引蝶,太高调,小心被高年级的学长抓起来暴打。

那时正是晚夏时节,夏的燥热一点也未能消散一点,反而以一种更热烈的姿态烘烤着大地。

他双腿微敞着坐在操场旁的台阶上,林荫遮蔽下,他上半身很随意地半弓着,手肘撑着膝,闻言,头微侧,淡嗤着从旁边捞了瓶矿泉水过来,单手拧开瓶盖。

他下颌抬起,咕咚咚几口冰水灌进下去,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

直到半瓶水喝完,他才手指撑在身后,半仰着脸散漫道:“他们打得过的话,就来。”

这话好嚣张。

周边的女孩子们不由自主又发出一阵明显的抽气声。

当时时月快要累瘫,正坐在不远处生无可恋地揉弄自己的双肩,听见那边的动静,不禁抬眼看过去。

烈日照耀下,少年眉眼清晰俊逸,好似镀了一层淡金。

明明同样都在骄阳下晒了好几天,旁人均汗流浃背灰头土脸,但他仍然干净妥贴得好像连身上的香皂味都清晰可闻。

纵然对他没什么意思,但时月审美正常,她还是不得不承认。

迟晏冬确实有足够的令人心动的能力。

她的心跳微微加速,在即将准备收回目光的时候,男人的视线突然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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