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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恩(12)

作者: 追风的糖醋里脊 阅读记录

池奴的首领王薄尔怒骂道:“平日里一个个烧杀抢掠,多威风。如今怎得一个敢站出来的都没有!”

底下人面面相觑,窃窃私语道:“只不过是新来的将士太过勇猛。不出半月,我将士们已经被削弱了三成兵力。再这样下去,恐怕不妙。”

又有人开口:“不如向羌国借兵求助?”

首领王将茶杯掷到地上,瓷杯四分五裂。他怒目道:“别提那羌国小儿!我即使城灭,也断然不会向羌国求援!”

池奴国,羌国数十年前有段渊源。真是那段孽缘,池奴公主才得了疯病,现如今被圈在后宫之中。

首领王目光暗沉,取下尖刃:“早就听说了大夏信王的名号。如今我前去会一会!看看他是真将军,还是假英雄!”

李邵修悬坐于烈马上,身后是数以万计的将士,鸦鸦一片如黑云压城,狂风大起,旌旗舞动。

兵临城下。

首领王拎起尖刀:“你只需放马过来!”

李邵修见他鬓角花白,笑道:“偌大池奴国,竟然没有一位能打的英雄么?”

首领王见此人气宇轩昂,身姿不凡,眉宇间隐隐透着帝王之气,是个无法忽视的强敌。

几番相交下来,池国的首领王渐渐落败。

李邵修将悬于首领王颈前的刀收回,半片寒凛冷光,首领冷汗涔涔,垂头看去,那尖刃悬于皮肉之前不过微毫,再深三分,恐怕他已经人首分离。

“你…?”首领王心中疑惑。

“本殿从不与年事已高之人交锋。”

李邵修收了剑。刀入鞘,一道凛冽寒光。他抬眼:“我军并非想将池奴国纳入囊中。夏国疆城,也并非能容忍有人屡次三番作乱。本殿能覆手为雨,也能三日之内令池奴国城灭。城若灭,还留首领何用?”

首领王不仅捏了一把冷汗。他久久沉默无言,如同溺水的人一般,手中兵刃落到地上。

边关变天了,霎时间,明明是六月艳阳,转瞬间阴云密布,如同酝酿着暴雪。

六月转瞬即逝,转眼到了七月。

池里的荷花开的正盛,团团荷叶映衬下,几只红鲤浮出水面,吐了几圈泡泡,又转头沉下去。

侵晓窥檐,日子逐渐变热了。

半扇窗开着,传来堂前淅淅沥沥的落雨声音。

炎热潮湿。

江柔安看着庭前被雨打湿的芭蕉,愣愣出神。

红掌忙里忙外的收拾着家具器皿,前不久这屋子里闹了潮,东西都需要晒一晒,可雨水天连绵不绝,好几日都不出太阳了。

江柔安的左眼皮总跳。红掌微微一笑:“姑娘,奴婢给您找个瓜子皮沾在眼皮上,就不跳了。”

雨水落到地上,大圈小圈的痕迹,半片莲叶随波逐流。

柔安看了看天光,担忧道:“世叔已经去了三月有余。怎得还不见回来?”

第9章 担忧

他伤的很重

红掌自顾自的忙碌着,随口接话:“这是家常便饭了。殿下有时候会外出征战一年多呢。这信王府,也就成了没有主子的空宅。”

“前年还是大前年来着?信王殿下领兵外出,春日走的,来年夏天才回来。边关战事吃紧,陛下便会将殿下召唤进宫里,给好些赏赐。若是边关无战事,陛下也不会传殿下入宫。”

“我听闻,陛下与殿下虽非一母所生,却也感情深厚。”江柔安递过掸子给红掌。

“是了。殿下的生母是安太妃…”

红掌接过鸡毛掸子,像是顾虑着什么,话锋一转:“陛下的生母是当今太后。他们兄弟二人,关系似乎是更近些。不过上面的事,奴婢们也不知道细节。”

“那信王殿下出征一连多日,边关凶险,可会受伤?”

红掌颇为好笑的看了柔安一眼:“姑娘,战场不比平常,刀剑无情,别人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打仗,怎不会受伤?”

江柔安愈发担忧,眉头也展不开了。她看着窗外沉闷天气,胸口也堵着层东西似的,叫她呼吸不过来,只闷闷说:“也不知道信王殿下何时才能回来。”

红掌闻言,颇为深意的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她转头望去,见江柔安靠在窗前,窗外稀薄的日光勾勒出她柔美的侧脸,三月有余,江姑娘出落的愈发漂亮,不仅个子长高了些,胸.口更饱满,称的腰肢儿愈发细,弱柳扶风。

红掌转念一想,江姑娘已经快十七了,到了出嫁的年纪,如同枝上含苞欲放的嫩花蕊,只等人来采撷。她玩笑道:“江姑娘这样牵挂信王殿下,莫不是喜欢上了信王殿下吧?”

江柔安闻言,先是愣住,耳朵尖便一寸寸烧红了,她急道:“红掌!这话怎能乱说,要是传出去,叫别人听见,多不好!我,我怎会…”

那两个字江柔安实在是说不出口,结巴了两声,焦急解释道:“我已经在府里住了三月有余,于情,我感激信王殿下的收留之恩,这府里上上下下也从未有人将我当成无权无势的孤女来欺负。于礼,我称呼殿下一声世叔,便要以侄女的礼来侍奉,我怎会,怎会…”

见她的脸羞成了粉色,红掌捂着嘴噗嗤一笑,江姑娘也真是,心思比白纸还单纯。她若是当真喜欢上了殿下,那又有什么的?这府里又没有正儿八经的女眷。大不了向太后请旨,找个风光吉日,八抬大轿迎进来,也算是是省事。

不过瞧江姑娘这一本正经的模样,红掌心中暗道,恐怕姑娘真是没那个心思。她也便不逗她了,麻利的将东西收拾利落。

晌午时,淅淅沥沥的春雨未停,雨珠愈发大了,逐渐有瓢泼之势。远处的金殿屋脊,被迷朦的雾气掩盖。

殿前抄手廊里,江柔安手里捧着一本书,心思却在这迷蒙混沌的天色上。

她来了数月有余,只回去看了阿公一次,也不知道现在阿公的身子骨如何了。

她承蒙阿公与信王殿下的恩情,能够在这金贵的信王府里有半片容身之地,已经是幸事。况且信王待她极好,衣裳,首饰,从来不吝啬着,日子比之前在将军府里好过太多。

除了感激之外,江柔安实在不知该如何报答。

可如今,信王领兵出征,生死未明,也久不来信,疆场上刀剑无眼,江柔安心里充满担忧。

忽的,听廊前一阵喧嚣,传来丫鬟婢子的声音,王嬷嬷的声音里沾了点儿欢喜,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高兴过了。

“殿下!您回来了?哎呀,可三月有余了吧!边关风大,都把您吹瘦了…”

信王殿下回来了?

江柔安撂了手里的书,看向月亮拱门。

来人身披着金黑的战甲,银冠束发,雨水顺着铠甲滴落,氤氲出湿痕。三月的风沙吹拂,手里的刀似乎也生了锈。

雨水汇集又消散。

他面色平静,君子如玉,只是下颚处生了层细碎的胡茬儿,许久没有打理过,更添几分风沙磨砺的龙章伟姿。

隔着湿答答的雨帘,李邵修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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