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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荆钗(351)

作者: 坠欢可拾 阅读记录

他连忙将手中白旗展开,简单打了旗语,底下辽兵见了,便大喊戒备。

此时银霄已经站在了城门之上,正对着下方辽兵,在侯二插上将旗之后,他解下了腰间那个包袱。

高高提起头颅,他目光坚毅,神情冷峻,怒喝出声:“耶律奇轸在此!”

此言犹如晴天霹雳,迅速的传遍了城楼内外,辽兵不敢置信,然而那盔甲和上面的黑缨球,又确实是北院大王所有。

城中众人也是不敢置信,他们一直盯着将旗,谁也没注意银霄随身带着的包袱。

然而片刻之后,欢呼声如同浪潮,几乎将城楼掀翻。

指挥使和军统制拥着万俟熊走了上来,每个人脸上都是满怀笑意,把银霄四人围在中间。

“好!好!好!”万俟熊连说三个好,使劲一拍银霄的肩膀,“好样的!楼银霄!”

将士们也纷纷出声,高呼银霄的名字:“楼银霄!楼银霄!”

就在银霄身边的人挤挤攘攘,伸出手来,忍不住要去摸一摸他,拍打他,揉捏他,隔的远的人只能呐喊欢呼,连眼泪都淌了出来。

银霄站在万人的欢呼和喜悦之中,忽然觉得天高云阔,溪横水远。

日光落在他身上,让他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走到万众瞩目的城楼之上,所有人都在因他而欢呼,为他而高兴。

他嘴角带了一点笑意,一团呼之欲出的喜悦在他心中激荡。

他想到了那个从妇人肚子里掏出来的小小婴儿。

死亡和鲜血伴随着他们,而宋绘月带给了他们新生,他和那小小婴儿,都是宋绘月的造物!

万俟熊带着笑,眼里含着泪,走到战鼓前,擂动战鼓。

“咚!咚咚!”

战鼓响起,所有人立刻整装待发,万俟熊大喝一声:“出城!杀!”

趁着士气大涨,要杀的辽兵片甲不留,给死去的将士报仇。

城门轰然而开,众将士奔走出城,杀向军心大乱的辽兵,铁珍珊策马在前,做了个前锋官,手里长枪一挑,扫翻三个辽兵。

头陀天心跟在一侧,大喊阿弥陀佛,抬手砍翻三四个。

童鹏边杀边笑:“和尚,你是魔王派到佛祖跟前的细作吧。”

天心立刻道:“善哉善哉,我这是为了成佛做准备呢,正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先做屠夫,哪里能成佛。”

“放你娘的屁!”铁珍珊对他的言语嗤之以鼻,杀的奋力,方才城楼之上,她觉得银霄乃是位顶天立地的美男,心绪激荡,险些想睡,此时只能用杀来发泄心中的爱美之意。

白鱼眼看他们要吵起来,连忙劝架:“不要吵,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吵架。”

他举起狼牙棒,将眼前辽兵砸倒在地,又补了一下,把辽兵胸前连盔甲带骨肉砸扁。

游松领着人在前方冲锋,割下两个首级,其余人等也兴奋难耐,竟然将僵持不下的辽人前军杀了个丢盔弃甲,只顾奔逃。

第三百八十四章 小楼的快乐

城外杀声一片,辽兵连连后退,一口气撤出了十里地,在十里地外重新扎营,一面去信求援,一面等待时机反攻。

莫州暂时大捷。

被刀剑流火烙下无数印记的城门大开,两个军统制正在善后,吩咐人把能用的盔甲、刀剑、楼车等物通通拖到城里去,能用的通通不要放过。

游松忙忙碌碌,铁珍珊正在拖着白鱼大骂:“你他娘的把盔砸扁干什么!败家玩意儿!”

白鱼求饶,跑的飞快,只剩下骂骂咧咧的声音四处响起。

万俟熊在城楼上看着战况,哈哈大笑,朗声道:“这口鸟气,总算是出了!”

他扭头拍了拍银霄的肩膀:“小楼,走,跟我回营帐去!老子答应了习璋的军统制,一定给你弄一个来!”

提起习璋,他心绪难免低落,但是很快就打起精神,率先走去营帐。

银霄进了营帐,草草两句说明自己杀了耶律齐轸的情形,言语之贫瘠,让他那一场厮杀变得比杀猪还要无趣。

万俟熊无法从他口中榨出只言片语,只能询问雷通和于彤野。

这两人实话实说,并未看到银霄的杀耶律奇轸的英姿,他们跳河之后,就失去知觉,是被地下榷场的商贩所救。

习璋军中李俊因为伤了手臂,不曾跟随出战,此次榷场中人前去救援,就是他安排的,银霄也是地下榷场的人救回来的。

这个李俊和银霄是挚友,两人从军起,就一直不离左右。

银霄不等他们二人说完,就按捺不住想要离开,万俟熊见他屁股坐不住板凳,只当他是要去见挚友,当即准他出营休息一日。

万俟熊不记得李俊是谁,也不问李俊为何会和地下榷场搅和在一起——很多事情不必刨根问底,就像镔铁刀剑,哪里来的不重要,好用就行。

银霄快步出了莫州城,走到无人之处时,忽然跑了起来。

他一直是不苟言笑,少年老成的,可是现在他忽然忍不住要跑动起来,天地之间的光和热透过云层涌向了他,道路两旁的青草从他腿上拂过,远处战鼓之声不断,呼喝声一重高过一重,鹰在他头顶展翅翱翔,投下来的影子和他的影子全都在疾驰。

宋绘月给他开辟了一条光明正大之路,他站在这条路上,觉得这条路是从未想过的好,简直是条通天大道。

他以为自己会在暗处永远蛰伏,从未想过自己还会有如此受人瞩目的一刻。

从他出生起就跟随着他的苦难、厄运,从此远离,有了这一刻的登顶,等待他的将是坦途。

他跑回了宋绘月身边——商队驻扎在离莫州城不远的地方,还没进门,李俊就拦住了他,押着他去洗漱。

水桶里放着新打上来的清清凉凉的井水,他脱去上衣,打了个赤膊,把脑袋深深埋进水桶里,憋着气浸了片刻,才抬起头,使劲摇晃了一下。

他洗干净自己,回屋子里换药,手掌上的伤口还狰狞着,皮肉往外翻,但是他不在意,换了一身体面点的衣裳——胡金玉的衣裳都很体面。

等到自己变的人模人样了,他才走出去,还未走到宋绘月屋子里,李俊就让他去吃饭:“月让你回来了就去吃饭,她要睡一会儿。”

银霄扭头去吃饭。

桌上摆着包子、米茶,桌边只有他和李俊——大家还不知道银霄已经对那小婴儿改了观,由贺江淮抱着婴儿,去羊圈里吃奶去了。

一顿饭过后,他又坐在宋绘月屋子外等了一个时辰,屋子里终于传来宋绘月中气不足的声音:“他娘的!”

随后就是一个清脆的巴掌。

银霄听出了宋绘月声音里的虚弱,而且闻到了屋子里传出来的淡淡血腥气味,立刻站起来走到门口:“大娘子?”

宋绘月“嗯”了一声:“休息去吧,我再睡一会儿。”

她又睡到了傍晚,才恹恹地开了门,让李俊把吃的喝的给她送进来。

她病了——也不能算是病,是来了月事,不知道是不是憋闷的太久,如今终于找到了发泄之处,经血好像洪水泄闸似的凶猛,源源不断往外流淌,淌走了她的精气神,让她面色惨白,头晕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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