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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荆钗(385)

作者: 坠欢可拾 阅读记录

宋绘月一旦快乐了,胡、黄、赵三家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等到了过年,贺江淮把宋绘月三人悉数接到自己家中,准备过一个团圆大年,家里的美妾和孩子排着队前来请安问候。

美妾们许久不曾面圣,为了给贺江淮请安,身上披挂的十分清爽,结果请安时鼻涕全都迎风招展,冻的牙齿咯咯作响,不仅没能展现自己的花容月貌,喷嚏还此起彼伏。

贺江淮本是想搞一个阖家欢乐之景,没曾想小妾们过于妖娆,让他丢尽脸面,只能呵斥小妾们全体向后转,大步离开。

至于他的孩子们,在学堂里接受了知识的洗礼,变得斯文起来,给贺江淮挽回了颜面。

宋绘月坐在主位上,看着贺江淮这一大家子人,暗自庆幸李俊准备的红封足够,一个一个发下去。

贺江淮也给孩子们准备了红封,正要按个发放时,一条人影突破下人的重重阻碍,直奔贺江淮而来。

众人定睛一看,正是失踪已久的贺小宝。

贺小宝自从在贺江淮这里没有得到好脸,扭头就打听着自己改嫁的舅母去了哪里,一路跟着过去,死皮赖脸住进了舅母家中,直说舅母拿了他百万贯家财,若是不拿出来,要么对簿公堂,就要在舅母家里长住。

他一边骚扰舅母,一边调戏舅母身边的丫鬟,弄得天怒人怨,舅母敢怒不敢言,忍了好些日子,终于好言好语的劝他回来和父亲说些好话。

天底下哪有爹不爱儿子的,贺江淮如今红红火火,听说手底下养着上百号人,家里的金银要用秤来称,儿子回来吃一口爹,天经地义。

贺小宝深以为有理,舅母又出谋划策,让他年三十回来——过年,动铁为凶,贺江淮不敢对他怎么样。

于是贺小宝过五关斩六将的进了主屋,见着家里那些庶弟庶妹各个穿金戴银,接收本属于自己的家财,心里就一股怒火直上脑门,再一看宋绘月坐在主位上,自己这个爹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和娘放在心里,登时气的直打哆嗦。

事情和舅母预料的一样,贺江淮并没有把他打出去。

贺江淮看着贺小宝,心里长叹一声,认为这个儿子已经没了好样。

瘦弱、苍白、脸色又冷又阴沉,面无表情地接过贺江淮递给自己的红封,他坐到孩子们坐的那一桌席面上,端起碗筷,面无表情的开始吃。

他的弟弟夹了一个鸡腿,他伸手就夺过来塞进嘴里,弟弟刚要骂,就被他阴鸷的目光吓住,埋头数米粒,一个字都不敢说。

贺小宝吃完喝完,也不理人,站起来就走,一直走到他娘住过的院子里去。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二章 一年一年又一年

贺太太活着的时候,这院子就不许贺江淮踏足,贺太太死后,贺江淮更是没来过,院子里冷冷清清,一个下人得了贺江淮的吩咐跟着贺小宝,别让他闹事扫了贵客的兴致,下人瞧着这个曾经的大爷,心里挺唏嘘。

贺小宝扭头对下人道:「我要睡觉,铺床。」

下人连忙打开房门,房子尘封已久,开门便是一股霉味扑鼻而来,翻开箱笼,找到被褥,下人将床铺好,贺小宝翻身上床:「滚。」

等到下人出去,房门关上,贺小宝在冷冰冰的屋子里冻的直哆嗦。

他一边吸溜鼻涕一边流眼泪,觉得贺家所有人都很刺目,简直令人恶心。

尤其是贺江淮,巧取豪夺了自己的娘,结果还要纳那么多小妾,娘一死,就把自己扫地出门,这哪里是当爹的人该做的,分明是仇人。

他想现在贺江淮和他那群野种一定在看自己的笑话,并且把自己从头到脚的嘲笑了一番。

他又想贺江淮对自己不闻不问,自己上吊贺江淮也能做到丝毫不动感情,好像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根本不是父子,说不定阿娘的死,也是贺江淮安排的。

很有可能——不然怎么歹人偏偏挟持阿娘呢?

他默默流着眼泪,很想阿娘。

阿娘在的时候,贺江淮恭恭敬敬不敢造次,那群野种连他的面都不敢见,更不配和他同桌吃饭,阿娘身边的丫鬟默默全都捧着他一个人,他也不会被舅母骗去了钱。

外面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别人都在笑,只有他在滔滔的流泪,流泪还不足以发泄他心中的痛苦,于是张着嘴嚎啕起来。

爆竹声太响,没有人听到,也没人在意,因为这个时候,他们听到了一个更重要的消息。

游松领着人群在定州城游玩的时候,顺道给宋绘月送来的消息。

十天前,今上忽然病倒,似乎是白龙鱼服外出的次数过于频繁,掏空了身子,一场风寒就让今上起不来。

两位王爷都在今上跟前尽孝,说是尽孝,其实是监管,以免有人趁机悄悄夺了今上的龙椅。

而燕王比晋王孝的好,他把张旭樘给派到大相国寺去给今上祈福,说是要祈福半年。

宋绘月在一片爆竹声中,想着张旭樘这是借机后退,休养生息去了。

她和他隔着千里远,在听到他的消息时,也觉得很遥远。

没关系,总会慢慢逼近的,到时候,他就是躲到石头缝里去,她也会徒手把他掏出来。

宋绘月带着银霄回营房去——李俊喝的人事不省,在贺江淮的床上大打呼噜,把留在营房的陈王忘了个一干二净。

回到营房,宋绘月和银霄又吃喝了一回,宋绘月一时不查,也喝多了。

银霄把宋绘月扶回屋子里,将她搀扶到床边,宋绘月坐了个东倒西歪,干脆仰面朝天躺在床上,纹丝不动。….

银霄蹲下身去,给她脱掉鞋袜,又把她两只脚塞进被窝里,将一床被子掖的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缝隙。

宋绘月闭着眼睛,似睡非睡,过了半晌,忽然嘴里嘟哝了两声。

银霄正在把炭火堆起来,没有听清楚她说的什么,一步走到床边,宋绘月又嘟哝了两遍,他凑过去仔细听了听,这会听明白了。

宋绘月在叫「王爷」。

银霄站了半晌没动,心里明白宋绘月去京都一定是见到了晋王,并且发生了什么。

只是宋绘月不说,他便不问。

宋绘月半睁着一双大眼睛,眼睛湿润,睫毛一簇簇的,看了一眼银霄:「渴。」

她挣扎着要从被子里爬起来,银霄连忙倒了热茶过来,把她从被子里掏出

来,扶着她的肩膀,喂她喝茶水。

宋绘月喝完茶,自己往被子里滚,然后安安静静的睡了过去。

四更的时候,宋绘月又让爆竹声吵了醒来。

外面噼里啪啦一直乱响,宋绘月歪着身子坐起来,蓬头垢面的坐在床上,半晌没有动弹,从头脑到身体,全都疲惫而迟钝,连灵魂都缩了起来。

爆竹声会一直响到大天亮,她神情痛苦地埋着脑袋,感觉额头一跳一跳的疼。

头疼,还口渴,她木然地动了动腿,掀开被子,两条腿沿着床边放了下去,她垂下眼帘,目光呆滞地落到地上,没有找到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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