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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荆钗(85)

作者: 坠欢可拾 阅读记录

湖后是用太湖石堆砌的假山,比寻常假山要高,中间一座主峰,四周群山环抱,假山洞窟中还有流水、苔藓、绿草,蒙蒙茸茸,幽静可爱。

几个姑娘围着洞窟中一汪泉水和锦鲤舍不得走了。

岳怀玉对小鱼儿没兴趣,拉着宋绘月道:“让她们在这里看,我们再往后头走走。”

说罢,不由分说的拉着宋绘月便走。

后头是一片松林。

松涛之声中,岳怀玉和宋绘月越走越远,大有将王府逛尽之意。

凉风满袖,身后传来严幼薇的呼喊声。

岳怀玉回头一看,身后只见松树枝干盘虬,松针满地,分外清幽,便对宋绘月笑道:“没想到晋王府上如此野趣,简直是把潭州的山水都搬进了府上。”

宋绘月点头,还没开口,严幼薇就小跑着过来了:“岳姐姐,你怎么……啊!”

她惊叫一声,指着松影深处,打了个哆嗦:“有人。”

“嗯?”岳怀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并没有见到一个人影,“风吹的树影子吧。”

严幼薇揉了揉眼睛,再次仔细打量,也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身后传来哗啦的脚步声,正是齐虞等人领着丫鬟嬷嬷追了上来。

还未曾走过来,就听到齐虞大叫一声,指着树影里又道:“有人!”

严幼薇一颗心猛地往上一提,急忙回头去看:“哪里?”

齐虞虽然和她一前一后地站着,可两人手指之处其实是同一个方向。

曹小娘子伸长脖子张望:“没有看到啊。”

严幼薇连忙大声道:“真的,我也看到了!”

引路的内侍急忙往她们二人所说的地方走了五步,使劲往那树影里瞧了瞧:“兴许是风吹动了树影……”

严幼薇打断他:“才不是,我看的很清楚,就是有个人跑过去,一闪就过去了。”

齐虞也连连点头:“是,我也看到了,好快的速度,那两条腿好像都没踩在地上似的。”

林小娘子低声道:“腿不踩在地上的,那是鬼啊。”

此言一出,连风带人全都有股凉飕飕的意思,众人面面相觑,好像已经看到了不知名游魂正在光天化日之下游荡。

齐虞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问那内侍:“那边是什么地方?”

内侍神色也附和着惶惶然:“那边只有个月亮门,后头是些小假山,夏日时节长满了绣球和依地锦,入秋就关上了。”

岳怀玉笑道:“那应该是修剪花木的匠人,我们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内侍也跟着笑道:“请。”

他躬着身子在前面领路,前方果然是个关着的木门。

打开门,里面是枯了的景色。

依地锦攀附在灰瓦白墙和假山上,只剩下枯藤老根,绣球更是经过了修剪,只剩下光秃秃的一茬粗枝。

严幼薇左顾右盼,连半个人影都没见着。

正想说没人时,那里头忽然传来金银坠地的声音,十分清晰地钻入每个人的耳中。

空无一人,却有声响和动静,不是白日见鬼了是什么。

众人心头起了一阵寒意,风也呼呼地刮起来了。

松林、湖泊、竹海一同响了起来,乌云聚集到一起,酝酿一场大雨,内侍招呼着傻眼的众人快走,马上就要下雨了。

不知是谁催促了一句:“快走,要下雨了。”

潭州的雨实在是太多。

雨要么不下,一旦下起来,便缠绵悱恻,没完没了,潮湿的让人腿疼。

在急急忙忙往回走的时候,岳怀玉问宋绘月:“王府中真的有鬼?你怕不怕?”

宋绘月笑道:“不怕,晋王是天家子,府中怎么会有邪祟。”

非但不可怕,她还知道这一定是出自晋王的授意。

从今天来的客人,到她们听到的,看到的,全都是有意为之,就连齐虞都是经过精心挑选,专程为流言蜚语舔砖加瓦。

不出三天,整个潭州城都会开始说起晋王府的鬼事。

只是这个和税银相关的圈套,不知会套住谁。

岳怀玉也笑道:“我也不怕。”

雨歇后,客人全都告辞离去,竹溪斋只剩下宋家人。

林姨娘给宋太太熬药,宋太太则盯着宋绘月换药,等一切都妥当了,才去休息。

晋王未归,整个王府一片寂静,宋绘月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想着母亲欲言又止的神情,很想宋清辉。

她怕。

宋清辉是透彻的琉璃,美丽而且脆弱,禁不住任何风和雨,她害怕他会轻易地碎在张旭樘手中。

她越想越是睡不着,想明天就追到京城去,想办法把他救回来——至少也要先找到张旭樘把他藏在哪里。

从床上爬起来,她穿上披风,独自出了门,夜色中灯笼的火光贯通竹林内外,倒比白天多了几分温馨。

云嬷嬷似乎早已听到她的动静,候在门外:“大娘子去哪里?老奴陪着您吧。”

“我去找银霄,他......”宋绘月这才想起来她不知道银霄的住处。

云嬷嬷道:“老奴听说银霄伤风了。”

“病了?”宋绘月立刻就往外走:“我去看看。”

银霄轻易不生病,意志和身体全都像是铁打的一般,就算受了皮外伤也能以惊人的速度愈合。

但是他经不起病,一病起来,就十分凶险,仿佛是身体要报复他平日的粗糙一般。

到宋家的头一年,他都没病,结果第二年的倒春寒伤了风,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起来的时候瘦脱了形。

云嬷嬷沉默地走到宋绘月身前,给她指引方向。

第九十四章 银霄的神

前院灯火同样通明,还未走近,就传来一阵打斗之声,时不时还有桌椅板凳砸落在地的声音。

其中最为响亮的就是游松的叫苦声。

“臭小子!你良心是不是让狗吃了!老子千辛万苦的照料你,你竟然还预谋一刀搠死老子,要不是老子躲得快,今天身上就得多个对眼窟窿!”

“你有完没完,别逼着我砸晕你啊!弄死你算了!”

游松真是满肚子苦水,很想将银霄打个闷棍,让他昏睡到天亮。

可是烧的迷迷糊糊的银霄根本就没给他这个机会,愣是和他从屋里纠缠到了屋外。

他甚至感觉自从银霄住过来,他整个人都憔悴了。

其他兄弟自发的围成了一个圈,伸长脖子,往这圈里观看战况,对游松和银霄的功夫指指点点,并且为银霄拍手叫好,颇为快乐。

游松一往后退,这个圈也跟着呼啦一声往后退,自动把圈的范围扩大。

有人看出了端倪:“大哥,你不要近他十步之内,他就不会发狂。”

“废话!”游松气喘吁吁地退了出来,“老子不过去怎么让他喝药!”

总而言之,在不伤到银霄的情况下,他根本无法近银霄的身。

而银霄在游松退出攻击范围之后,以刀撑地,双眼泛着通红的血丝,体内的血沸腾的厉害,心却是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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