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知道，只要她开口，他肯定会帮的，不论任何事情。没人比沈煜自己，更了解自己。

但是从回国后，不管是她家里烂尾楼，还是别的什么，甚至于住在那么又破又小又冷的房子里，她都没想过来问他，没向他开过口。避嫌避到这个份儿上，也真是她能办出来的事儿。他自然没想到她求他怎样，他也不想她求，倒是希望她能理直气壮一点，甚至可以无理取闹一点问他要。

重逢这么些天，也就喝醉酒那天最可爱。

沈煜突觉筷子下的鱼粉没了往日的味道，手一松，将筷子放下了。

宋婉言惯会察言观色，已经从沈煜脸上看出了几分不悦出来，虽然她也不大能猜出是因为什么，但是口气开始小心翼翼起来说：“阿煜，这新来的干个活多少有点不长眼色，你也别太生气，回去我给赵晴说一下，让她好好给自己手底下的人培训培训。上上课，教育教育。”

沈煜嗤的一笑，扯唇，“宋特助成天没事，胳膊都伸这么长的么？”

这么一句话出口，就连旁边坐着的几个都察觉到气氛不怎么对了。距离宋婉言近的一个女生，扯了扯她的胳膊。

“阿煜......”宋婉言笑的有点牵强起来，自己也不知道哪里惹到人了。

“我还是喜欢工人叫我沈总。”沈煜语毕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然后拨了通电话出去。

方灼这边手机响了，她摁下接听。

二楼办公区其实很大，她打听了一圈，终于到了沈煜办公室，此刻打眼瞅了一圈，但都没找到什么图纸。

“图纸应该没在桌上，你把办公桌旁边的第三个柜子打开。”

方灼看了眼来电显示，手下动作没停，“刚刚就看了，是空的。”

“那你看看身后书架下边的那个柜子。”

方灼听话的又打开了另一个，说：“还是空的。”

沈煜轻扯了下唇，随口似的来了句：“哦，忘了，好像没在柜子里。”口气多少透了点调戏的意味，类似故意的似的。“还是在桌上，有两沓资料，你找右手边的那份。”

旁边包括宋婉言，就算再傻，也都听了出来。刚刚的女生，跟沈煜，或许关系多少掺了点不清不楚。

宋婉言心中一酸，想着她是哪根葱啊，居然也能搭上沈煜。

“找到了吗？”对方没动静，沈煜没挂电话，继续询问。

“应该是找到了。”方灼手里的确是拿到了一份图纸，但也不保证就是他要的。

沈煜嗯了一声，然后又说：“那你再打开桌子下面的第一个抽屉，把里边那盒口香糖带过来。”

方灼十分钟后终于回来了，将图纸放到了沈煜面前，“你看看，这是不是你要的。”

沈煜大概翻了下，然后推给了宋婉言，“就是这份，拿走吧。”

宋婉言没再说很多，和跟她一起过来的那几位齐齐的起身。然后出去鱼粉店门有段距离的时候转脸又往回看了眼，刚好看到沈煜拧开口香糖的盒子，硬塞了一颗到方灼的嘴里。

宋婉言一行七嘴八舌的讨论了番沈煜和那位新晋员工的关系，有说纯纯暧昧的，有说女的手段高明的，还有猜两人有没有睡过的，但具体是什么情况没人能确切的说出来，都是靠猜。猜的宋婉言一阵烦躁，吼他们说怎么刚刚一个个的都是哑巴。

八卦的几位这才噤了声。

陈科磊被沈煜安排去当拉砖司机，拍照片的工作就完全落到了她这个门外汉身上。相机她摆置了小半天也不会弄，想着干脆用手机拍几张算了。说起照相，她手机像素其实还不错，她觉得勉强也能拍。

沈煜在一边看不过去，啧了一声，然后一把将相机从她手里拿走，“笨死了，”说话间调了几个参数，来回拧了几下，然后重新递到方灼的手里，指着上面的一个凸起按钮说：“调好了，你只需要摁这个就行。”

“这样就好了么？”方灼拿着相机往远处对了下焦，话语间有点兴奋，“好像真的好了，好棒，好清晰，谢谢你啊。”

被夸赞的沈煜抬了抬眉骨，表情有点别扭奇怪，但看得出来有点得意。

之后又指导人拍了一些照片。

从哪个角度拍出来好看。

怎么取景。

总之这么一趟，倒也没算白跑。

下午时候下了阵小雨，方灼被沈煜重新带到了那家鱼粉店上面二楼，他的临时办公室的地方。

用吹风机吹衣服，吹头发。

沈煜脱掉外套，又去帮脱方灼的。不过方灼还是自己脱了，没让人帮忙。

沈煜半靠在桌沿，手里捧着一杯热水，热水冒着白气，边抿着喝边盯着旁边忙活吹衣服，吹头发的女人看。

方灼始终背对着他，下边穿着一件绒质面料咖色的裙子，上面是一件白色的针织开衫。外套领子高，但是里边开衫领子很低，脱掉外套，长长的一截脖子便露了出来。她原本就白，一截后勃颈看上去就跟一块白色无暇的上好玉脂似的。

几缕湿了的头发贴在上面，她手扒拉着往前一点一点的吹。

沈煜盯着那白腻的后勃颈多看了眼，轻抿了口茶。喉结上下滚动，随即将目光移开。

他将水杯放到旁边的桌沿，然后长腿向方灼逼近。

将她手中的吹风机夺走，说：“我给你吹。”

“没事，我自己来就行。”方灼转过身，试图要将吹风机重新拿过来。但是她个子太低，而沈煜又举得位置高，她就算踮起脚也够不到。最后反倒被人挤在了桌角位置，没了活动的空间。

只能任由沈煜撩起她的头发来吹。

沈煜吹得很仔细，一根都不放过。

正吹着方灼手机在旁边叮叮当当的响起来，来电显示是陈科磊。她要伸手去接，却是被沈煜拿了一下然后放远了。

方灼颇显诧异的看了眼沈煜，然后解释说：“他可能忙完回来了，我怕他找不到地方。”

沈煜似乎根本就没听她的话，出口的话题根本不在一根弦上，说话的声音混着吹风机的声音，让人听得有点不太真实，他问她：“你那年都决定要出国跟我分手了，为什么还要跟我做.爱？”

虽然吹风机的声音有点嘈杂，但是因为距离近，方灼还是能听得清他在说什么。突然直白又露骨的话，让她心头猛跳，大脑也一瞬变成了空白，让人不知所措。

“为了给我留念想么？”沈煜皱了皱眉。

“的确，你还挺成功的，毕竟一个女孩子的初夜，是会令人印象深刻。不过你也没吃亏，我那晚也是第一次，时隔这么久，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就是不知道当时的技术有没有让你满意。”

旁边的手机来电铃声依旧在响，方灼有点呼吸不上来。白了人一眼，有点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个时候突然说这个。

沈煜关掉风机，然后放到一边。嘈杂的风机声终于停了，他手转而抚在她的后勃颈上，或轻或重的抚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