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眠一千夜(29)
白绒:“?”
黎卉“嗤”一声,“但是呢,刚才在车上,我跟奥托聊到这个,他非要说是我昨晚喝了几杯酒有点眼花,说他才一杯酒没沾,看得最清楚,是你凑上去强吻了纳瓦尔。”
白绒:“!”
白绒:她,强吻?
白绒倒在沙发上,仰头,望着天花板,慢慢平静下来,“我知道了。你们都喝得不清醒,没一个说的是事实。一会说车门边,一会说车后座,专业编剧都没你们能编……”
黎卉一听,立刻激动了,“我怎么可能看错?我是真的看到了。”
她转头,对俞甄艺说:“当时,纳瓦尔直接拦腰把她抱上了车后座,这是真的吧?他轻松一勾手,就把人给抱起来了,绒绒缩ᴶˢᴳ*在他怀里真的很瘦小——”黎卉说着就过来抱白绒,无奈没抱起来,便抱怨道,“都叫你少吃点葡萄了,糖分重,真的会变胖,这是专家说的。”
白绒:“……”
白绒闭了闭眼,指着旁边的乐谱架道:“来,靠它近一点。”
黎卉:“干什么?”
“你能靠点谱吗?”
“……”
众人正沉默,一个稚嫩的嗓音冒出来:“我想,只有我知道真相。”
小女孩坐在凳子上,悠闲地荡着双腿,嘴里含着棒棒糖,一双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用诡异的眼神盯住白绒,语气阴森森的,嘴角还带点诡笑。
白绒感觉思路有点跟不上了:“你怎么也在?”
“我跟奥托叔叔刚走到室外,站在台阶上,就看见你们了。其实,你们两位并没有亲吻。”
白绒立刻蹲下来,按住小女孩肩膀,“说,继续。”
欧佩尔歪着脑袋回想,“我看见叔叔把你放到了车后座上,你们坐在那里,然后,你的双手挂在安德烈叔叔的脖子上,双腿搭在叔叔腿上。啊,莉莉安,你见过八爪鱼吗?”
白绒:“……”
“那你至少见过爬山虎?”
白绒:“……”
白绒:“不许编故事。”
“昨晚只有我是清醒的,因为小公主不可以喝酒。你除了信我,没理由信别的任何人。”欧佩尔遗憾地叹口气,“可惜,你们并没有亲亲噢,那时候我们大家已经过来了。嘘,我以前听我妈妈说,安德烈叔叔从没有跟哪个女孩子亲吻过。我猜,他或许是不喜欢做这个呢。”
话题在这里戛然而止。
一室清静,白绒满意了。
但是黎卉冷笑着坐下,随意补了一句:“刚才在车上,大冬天的,这小孩为了让奥托给她买冰淇淋吃,说她患有一种冬季冰淇淋孤独缺失综合症——就是冬天不吃冰淇淋不行的那种。你可以考虑一下,她讲话的真实性。”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那个年代还没有普及监控,不然作者就可以调出来给大家看看真相了(?)。关于昨晚究竟是吻了,还是没吻,如果吻了,究竟是蜻蜓点水还是法式热吻。
第19章 、春天
“昨晚大概只有路灯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路灯可没长嘴巴。”俞甄艺把最后一抹颜料晕染开, 见外面雨停了。
白绒洗漱完穿好衣服匆匆走出来,“我要去搞明白这件事。”
黎卉陡然起身, “你要去问纳瓦尔本人?好啊。”
欧佩尔听她们讲中文居然也猜出说了什么, 拍拍手道:“叔叔昨晚一定很清醒。”
“……”
白绒扫一眼众人,穿鞋的动作稍顿,“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让事情在尴尬之上发展得更加尴尬。”
“那你怎么能搞明白呢?”黎卉立刻跟上来,“去哪里?”
白绒从衣帽架上取下帽子, 清清嗓子, 思索后还是想拉个人一起出门, 这时,她的视线越过画架落在了阳台上, “外面天晴了,甄艺,要出去走走吗?你别每天都坐着画个不停,不然该检查出脊椎病了。”
黎卉:“对啊, 大家一起去。”
“……”白绒看着黎卉, “你今天不上班?”
黎卉长叹一口气。
“别提了, 我真是受够我那位雇主了……我跟你一起去吧, 我保证弄明白后我绝不会把真相说出去。”
“我不太信你的嘴。”
但白绒知道黎卉除了“大嘴巴”的特性,好奇心还很重, 平时朋友圈子、工作圈子以及艺术圈子里少有八卦不为黎卉所知,不弄明白这件事, 黎卉估计也憋得难受。
但这样一来黎卉就要逃班了。
黎卉最近在为一位资本家担任艺术顾问。这是一份特殊的职业, 需要随时准备好跟着毫无艺术细胞的富豪们参加各类艺术圈派对, 紧张兮兮地跟在大老板身侧, 以防自家没文化的大老板在积累艺术圈人脉时说出“高更的星光三部曲”一类蠢话, 那会影响大老板攀附最近画作卖得火热的艺术家新秀——因为对方那种人往往很有个性, 会“嗤”一声扭头走开。哎,大老板们在商业会议上可以是滔滔不绝的企业家,在艺术派对上却只能是傻得可怜的哑巴。
黎卉负责替哑巴说话。
白绒蹲下,给马丁靴系好鞋带。黎卉这才想起来问她:“你今天上午没有课吗?”
“有倒是有……”
俞甄艺起身,“所以没必要专门去搞明白这件小事吧。”一边说一边放下了画笔,跟上来。
黎卉打趣道:“白绒同学这是要带着我们一起堕落,本来我们一个要工作,一个要画画……”
俞甄艺面无表情地强调道:“画画也是工作。”
白绒开了门,看着黎卉,“不是你自己要跟来吗?那你到底要不要来?”
“——要。”
*
欧佩尔被交还到奥托那里,然后三个女孩一起出行。
雨过天晴,湿漉漉的街道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暖光。有轨电车优雅地碾过巴黎老城的脸,车窗外尽是一闪而逝的餐馆、书店与独立商店。
“我跟他复合,不过是因为他母亲是一位女诗人,我对这个感兴趣,而不是他……”途中,黎卉在不停碎碎念。
三人白皙的手整齐地抓在扶杆上,除了黎卉,另外两人从不涂指甲油,一点多余的指甲都不留,毕竟一个学古典乐,一个画油画,指甲都剪短得快贴肉了。只有黎卉握着扶杆的手指指尖在太阳下闪光,花花绿绿的,刺着白绒眼睛。
白绒不得已移开视线,在黎卉开始转为抱怨工作后打断了对方的话:“既然讨厌,你为什么不辞去这份工作啊?”
“算了吧,薪资那么高。我之前找那些私人博物馆、拍卖行和画廊上班就是为了丰富履历,以备……”
“去卢浮宫当讲解员?”
“我要是能去那里面,蚂蚁都能上天。”黎卉翻白眼,“当然是准备赚富豪们的钱啦。”
黎卉忽然凑过来,盯紧白绒的眼睛,用诡异的语气问:“如果……你跟纳瓦尔真的吻了,你会有一点心动吗?”
“不会。”
拜托,谁会对一个记忆中一无所知的事件心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