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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眠一千夜(31)

作者: 羞月牙 阅读记录

接着,黎卉就从另一边绕过去了,按白绒出的主意去做。

果然,半分钟后,那把嚣张的琴弓顺利被撞落,真相暴露的瞬间,路过的人们以光速汇聚围绕过来。

人群沸腾了。议论声、斥责声不绝。乐队成员惊慌失措。

白绒看到这情境,忍不住哈哈笑,却见旁边的俞甄艺看了看她,表情有点奇怪。

白绒跟俞甄艺说话一般是说法语:“不好笑吗?”

俞甄艺还看着她。

白绒的笑容渐渐僵硬在嘴角,“为什么这样盯着我?”

俞甄艺不说话,眯起眼。

白绒尴尬地笑笑:“呃,是不是同情那些人挣钱谋生,觉得我这样恶作剧太过分了?像个恶魔?”

乍然间,耳后传来一个熟悉的男性嗓音,带着一点戏谑的笑意:“是有一点像,白小姐。”

作者有话说:

文中人物逃课、翘班以及之前的醉酒行为纯属戏剧,请勿模仿。(圣诞快乐!双更)

第20章 、夏天

十分钟前, 纳瓦尔与奥托正在街道斜对面的露天咖啡馆喝咖啡。

初春午后,梧桐树的光影伴随微风摇晃, 穿透白色顶棚, 隐隐挥洒在卡其色的风衣上。

“你和铁塔酒庄的官司解决好了?”奥托放下咖啡杯。

纳瓦尔很满意没看到他戴派对上那副奇怪的眼镜——那眼镜镜面反光强烈到令人怀疑是否能看清路。

“已经结束,等对方赔款。”

“你那位下属西蒙呢?”

“当然是撤职,走法律程序。”纳瓦尔手上正在翻一份文件。

奥托惊讶地瞧着桌对面一脸波澜不惊的男人:“你难道真的把西蒙逼上法庭了?他好像已经在你家酒庄工作二十年……”

纳瓦尔抬起眼,梧桐叶的一点阴影晃过褐色的眼瞳。

声音略冷:“他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重点不在于酒庄声誉会否受损, 而是假如操作失控, 葡萄酒真的出现了品质问题, 那会害人。”

奥托耸耸肩,“好吧。”

纳瓦尔将文件放到一边, “而且,二十年仍然令他与纳瓦尔家的关系生疏到背叛地步,这不是更令人惋惜?”

“不是说他为了母亲吗?”

“所以他一开始就错了。如果手术需要钱,可以直接来找我, 他却选择了最愚蠢的办法。”

奥托顿了顿, “不过, 你这么做, 似乎还是有些狠决了?我没想到这所有事情就结束在短短半月内。”

“狠决是为了提高效率,提高效率是为了空出更多的时间。”

奥托嗤笑, “你这种人空出时间来有什么用?诶?我记得你按计划原本是这个月底回波尔多?”

纳瓦尔背靠椅背,姿态惬意, “你不知道我经常提前完成计划?”

奥托冷笑, “提前完成计划, 属于计划之外的结果, 这暗示计划本身安排得不合理。”

“我从没听说, 为自己的生活空出更多可操控的时间来有什么不好。”

“生活?”奥托感觉从他这人口中听到这个词很新鲜, “这个夏天,你又要去地中海度假?”

“不,七八月活动季很忙。不过,我也不打算用一整个夏天去忙酒庄的事。”纳瓦尔别开视线,抿一口咖啡。

“那你夏季空出时间做什么?”

“那倒不用你管。”

奥托:“……?”

纳瓦尔重新拿起文件翻阅,“麻烦还没解决完。劣质红酒这件事已经处理好,但还有一件别的事要解决——香颂葡萄酒的标签图被对方酒庄窃用,对方却反过来告香颂酒庄侵权。”

“怎么有这么多麻烦事?”

“这是酒庄的竞争,很正常。”

“那他们的确做得过分了,标签图一直是你家酒庄的噱头,每年请不同的画家设计,很多人关注,这样一定会影响声誉。”奥托啧啧嘴,摇头,心想还是自己守着阿尔卑斯山上的旅游业比较清闲。

“这没关系,有三个月时间。打完这场官司,夏季活动到来前一切都会平息。”

奥托摇摇头,冷笑,“你怎么又这样自信?这种事三个月能处理好?你们法国各机构办事的效率,你不清楚吗?”

“欧元可以解决不少事情。”

说话间,纳瓦尔低头看了看腕表时间,再抬眸时,视线掠过街道斜对面的某一处,稍微停滞。

他盯着看了片刻,起身,朝那个地方走去。

*

白绒上次也有过一个时刻,就像此时一样寂静。那是在一场重要的音乐会上演出时,一位动作极度疯狂的指挥在挥棒时不小心打飞了她的琴弓。琴弓“呼——”直接飞到了听众面前,刹那全场寂静,整个乐团的演奏都停下来。

白绒以为很难再有那样寂静的时刻了,直到回头。

咳咳,“悬疑之吻”的男主角就在面前,她决定还是赶快忘记那件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好。

“你好ᴶˢᴳ*!纳瓦尔先生。”她笑。

对方看着她,一双褐色的眼瞳隐匿着微妙难测的笑意。

黎卉也跟纳瓦尔打了招呼,转头对旁边的奥托冷笑:“你不是要离开巴黎了吗?”

“对,明天早上的航班。”然后这两人聊着聊着便走了开去,一边讲话一边走远了。

俞甄艺则找了个台阶坐下来,默默观望剩下的两人。

白绒与纳瓦尔的对话,像法语初级教材开篇那种对话一样,每句都带着敬语,显得刻板而无趣:

“您今天过得怎么样,小姐?”

“很好,您呢?”

不过,纳瓦尔的神色倒是寻常自然,只是白绒在扭扭捏捏地问:“抱歉,我想问您,昨晚我喝醉后是否说过什么冒犯您的话?我隐约记得,自己似乎说了很多事情……”

其实她更想了解的是,自己到底有没有强吻人家。

但她是不可能问出口的。

看对方神色,似乎是记得全部的话,却只挑出了一句:“您说,我的酒庄应该低价卖给您去打理,因为世界上没有人比您更懂葡萄酒了,您打算建立一个新的酒庄帝国。”

白绒的脸顿时浮起一点红,“抱歉!那只是我的胡言乱语,我并不是这么嚣张的人……”

还好这时有人经过,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可暂缓白绒的尴尬。

依旧是那位流浪汉,不比上次那样胖了,身体又瘦了下去。他经过此处,这回没缠着任何一人乞讨,随手塞给白绒一张纸,“嘿!相信我,不收钱的曲子,我刚才随手写下的,送给你们,先生,小姐!祝你们愉快!”

“……”

在确定对方已经走远,且没有讹钱后,白绒才看了看手中那张纸。

五线谱上画满音符。

“写得好吗?”纳瓦尔垂眸看着她,问道。

白绒在心里飞速过完一遍谱,面露惊讶神色:“诶?这很好听啊。我不敢相信那是一位流浪汉写出来的。”

纳瓦尔点点头,稍顿,“他说送给我们。”

白绒一怔,心想:怎么,这人连一首曲子都要抢?他拿去有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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