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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眠一千夜(40)

作者: 羞月牙 阅读记录

她弄明白后,对那位女仆随口关心地提醒一句:“米莲,虽说生长期的果树确实缺水,但给果树浇水并不用这样一直举着水管,噢我的意思不是说放在地上漫灌,而是你完全可以把水管夹在旁边的灌木丛上,盯着它,到时间换个方向就可以了。”

“谢谢,您的建议听起来不错,但这样看起来不像是在完成一份工作……”

“把事情做成不就好了吗?何必管看起来是否合适呢?或者,你也可以像这样举水管,看,拇指放在中间,再这样抬起,会轻松很多。”白绒认真地比划着方法。

女仆诧异地瞧着她。

白绒在国内家中时,有时候会被父亲叫去小花园里浇水,就是这样干的,确实更轻松。

懒人的经验你还不信吗?

白绒摇摇头,继续往前走了,这时又瞄见旁边有一位浇花的女仆,她不禁止步问道:“嘿,曼农,我有点好奇,这两天雨水那么多,你为什么还要给花浇那么多水呢?”

曼农是专门负责花的。

这位女仆有点茫然,“小姐,这是我的工作,我每天早晚到固定时间就负责拿水管来浇水,没有例外。”

“我知道。”白绒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犹豫道,“是这样没错,但没必要。虽说我不该影响你的工作,可你浇完这一片花园几乎要耗费两小时,而今天土壤本就是湿的,你不觉得浇得略频繁了吗?花朵并不需要那么细致的呵护……”

空气突然寂静了下来。

大家的神色都有些异样,嘴角好像憋着笑,片刻,继续各做各的工作了。

白绒不懂,收紧透风的领口,转身准备继续往外走去。

“白小姐说得很有道理。”

——纳瓦尔就站在她面前。

白绒:“……”

他似乎刚回来,停在那里,若有所悟道:“想不到您的思路这么灵活。”

“……”

她不是有意要带懒别人的。

纳瓦尔的视线在那额角的纱布上一晃,滞留片刻。纱布没贴好,一角卷了起来,半挂在额头上,她自己还毫无察觉。

才两天不见,她就“负伤”了。

他打趣道:“只是,花朵真的不需要细致的呵护吗?”

·

在沙发上坐下来后,白绒就被固定住了脑袋。

仆人们这会还聚集在外面进行清扫,只有纳瓦尔来给她上药。他随手递来一本图册,“这是您昨天向管家询问的本地旅游导览书。”

说完,他看看天边云端,“快下雨了,您还要外出吗?”

“暂时不了。”

白绒盘腿坐在那里,仰头面向坐在面前凳子上的男人,等他用正确的方式处理额头的伤。

他似乎在为她摔伤的原因忍笑。

半晌,他转移话题正色道:“以后如果要外出,请记得让司机送您。您不熟悉周边,这附近并不像市区那么便利……”

她一动不动,看着洁白平整的袖口在眼前晃动。

昏暗的天光铺在冷白的手腕、指节上。药水的气味带着冰冰凉凉的刺痛感,她忍着闭上了眼。

而对方的动作有些慢,令她感觉这过程略显漫长。

“您刚才准备去哪里?”

“铁塔酒庄。噢,我只是随便逛逛,我没想去别的酒庄做什么。”

他换了棉签,漫不经心道:“记得我跟您说过,我的酒庄总是遇上麻烦事吗?这其中,有不少是铁塔酒庄的继承人洛朗做的。我们两家酒庄之间已经持续了很多年的竞争关系。”

“啊,我不知道。那么,蜡烛的事也是他安排人做的?这真可恶。”白绒清醒的时候不比醉酒,很懂什么时候说什么话——“放心,我可不会再去那间酒庄了。单是想想,我就能预料到他们家葡萄酒的品质一般。”

纳瓦尔嗤笑,瞧着她。

这时,落地窗上传来雨水噼里啪啦的敲击声。

白绒扭头去看,见玻璃窗外已是被雨珠切割得支离破碎的世界。雨忽然就下大了,草坪上的人影变得模糊,在匆忙中疾速奔跑。

看,曼农还不听劝,这种天气明明就不缺雨水。

刮风下雨,天色更暗了,室内光线变得黑沉沉。

古堡渐次点亮了灯,暖灯光往玻璃上倒映出安静的两个人影。

纳瓦尔开始给她贴新纱布。

潮湿的世界被古旧的砖墙隔绝在外,室内更显暖和静谧了,白绒可以想象,寒冬时缩在这种古堡角落里享受壁炉的火光该是一件多么有安全感的事。

纳瓦尔的目光在她脸上游移,不知怎么,一种奇异的气氛开始于空气中涌动。

他毫无预兆地向她提议,两人之间不再使用敬语。

白绒怔了怔,点头,“当然可以,这正合我意,我不是很重视礼节的人。以后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他收了手,关上医药箱。

男人的嗓音低沉动听,说话又不紧不慢,因此称“Liliane”时,从元音到辅音的过渡带有一种含混连绵的意味,喊起来比其他人更显得特别。

“好的,莉莉安。”

作者有话说:

耶,以后终于不用再说敬语了!毕竟真的很难想象他们在床上客气说敬语的样子啊。

第27章 、讨好

冷空气彻底退ᴶˢᴳ*去, 气温陡然升高,又过一个礼拜, 这里迎来了三十摄氏度以上的燥热天气。

古堡内较阴凉, 病恹恹的蕾娅坐在窗边的轮椅上晒太阳。她并没有残疾,但她整天软弱无力,像一只沙滩上气息奄奄的鱼,靠轮椅来代替步行。

白绒还没有跟她说过话, 因为她总是独自沉默地坐在窗边看风景, 不与任何人闲聊。

蕾娅唯一关心的就是欧佩尔的音乐课程。

这天下午, 到上课时间,白绒去找到欧佩尔, 见小姑娘正坐在沙发上晃着双腿,看电视正看得欢乐,时不时发出爽朗又甜美的笑声。

电视上播放的是一场挤满了西班牙男模的春夏时装秀。

白绒:“……”

“我是否可以关掉你的电视呢?该上课了,小甜心。”

欧佩尔顿感扫兴, 眼巴巴地望着白绒。这时, 管家过来了, 颔首道:“小姐, 您真的该去琴房了。”

欧佩尔用失望的音调“噢”了一声,不甘心地瞧着长腿男模们消失在屏幕上。

白绒非常理解欧佩尔对待学琴的这种心理, 毕竟,她自己当学生的时候可太明白练琴的心情了。

小提琴, 喜欢。

练习, 厌恶。

刚上课半小时, 白绒站在黑板前给欧佩尔写乐理知识, 突然头也不回地说:“你要知道, 你的小动作, 我看得清清楚楚。你并不擅长掩饰。”

欧佩尔立刻将巧克力塞到乐谱书下,呆呆地问:“有书桌挡着,你怎么看出来的?”

白绒叹口气,坐下来,从乐谱书下取出巧克力来,拆开,一人一半。

“没有人比我更懂浑水摸鱼,好吗?以前我在乐团排练的时候,我的乐谱架前放了没有味道的零食,我就坐在指挥的眼皮子底下偷偷吃东西,也没有被他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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