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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眠一千夜(89)

作者: 羞月牙 阅读记录

关于哭泣,白绒没有说出另一半真相,那与耗尽耐心无关。她只是越想越沮丧,要分开半个月,这一整天的约会却被她搞砸了,她觉得可惜。

·

砖石壁炉里的柴火“哔剥哔剥”地响着,小小火星以优美姿态四处飞窜。

壁炉造型传统而古老,令人有种梦回中世纪欧洲城堡的错觉。

冬天的夜里,在温暖的室内,白绒有时会想起一些小时候的事。

此刻,她忆起的是遥远的江南。

幼年时光里,在白墙灰瓦的镇上,清幽河水曲折地流淌过古宅旧屋。

她日复一日地趴在清晨二楼窗边,看妈妈的车从家里开出去,越来越远。妈妈在车内朝她挥手,希望她今天乖乖待在家里认真练琴。她拖着下巴发呆,想不通,为什么他们总是那么忙呢?为什么每天要离开她那么长时间呢?

最亲密的人,不应该分开,尤其在冬天,应该紧紧抱在一起取暖。

她希望,能有一个清晨不再是独自醒来,而是抱着一个人蜷缩在温暖的被窝里。然后,时间就会变得非常慢,分不清是一天还是一年,如同陷入了冬眠。

哔剥哔剥,炉内柴火越烧越旺,屋内热气渐渐变得均匀。

女孩坐在壁炉旁的沙发上,捧着一杯刚加热的牛奶慢慢喝,感觉体温恢复了。

她的两条马尾有些乱,卷度变小,软软地搭在肩侧。

那毛绒圆顶帽盖在她圆乎乎的脑袋上,看起来不知有多可爱。

壁炉边,男人脱下外衣,坐下来,在那里静静看着她喝牛奶。

那姿态像是在等着她喝完。

夜深了,褐色眼眸仿佛在品味什么似的,牢牢凝在她的嘴唇上、头发上,欣赏她今天有意打扮过的模样。

白绒莫名有点慌,越喝越慢,开始胡言乱语嘀咕道:“呵,其实,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那样做的?也许,你在心里怪我为朋友的事爽约一天,有意报复,然后在电话里说错地址,让我在冷风中白等三个小时……”

说着,眼前一道寒光划过,她的脸被人抬了起来。

“报复?”他嗤笑。

他的手撑在沙发背上,一片阴影挡住了她的脸。

杯子被他拿开了。

人逼得这么近,白绒只能后仰,“你,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他摸了摸那黑色的卷发,视线凝聚在旁边的脖颈上,“做早就想做的事。”

话音刚落,两条纤腿被人分开,挤入,身体被抱了起来。

重心不稳,白绒不得不环抱住对方的脖颈。

视野一乱,人就上了楼梯。

他在她耳边低语道:“白天的约会计划都被你取消了,现在,只好直接进入深夜环节。”

·

卧室里,亮着一盏光线柔和的、呈杏色的落地灯。

大床置于高窄的格子窗户下,面向空旷无遮挡的夜景。远处,是深沉的夜幕与亮丽的河畔风光。

床是纯白色的,在暖色调灯光下显出杏色来,温柔得就算压出褶皱,也会像是花瓣上的残痕。

被扔倒在床上的女孩屈腿往后缩,刚好给出一个机会,对方俯身往前一推,两人就挤到角落。

刹那发生的动作,迅猛到吓人一跳,白绒差点以为扑来的是一只饿狼。

白绒在拥挤的角落紧贴着窗棂,抬眼,刚要说话,唇就被堵住。

很明显,这次吻得不一样。

虽然也很认真,但隐隐带了牵引意味,有目的,温柔到底,让她的身体不自觉放松下来。

她第一次仔细体会纳瓦尔的双唇,竟是这样的软,好适合亲吻,刚触到的瞬间有点温凉,很快就变灼热。这灼热先是从舌上纠缠过,接着转移到了下颚……

被吻得迷糊的人伸手推一下,“等等,昨晚……你不是说,有很多话要对我说吗?”

“是——”他低头,吻她不停,下移、轻碾,“我正在说——”

白绒徒劳地挡着,“……假如你想聊聊酒庄、葡萄园一类的事,我也是感兴趣的,可以陪你聊一晚上……”

男人轻笑,拿开她的左手,玩味地俯看她,“莉莉安,你开什么玩笑?你认为,我与那些东西打交道二十几年还不够,今晚还想跟你细聊?”

白绒实在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怎么能吻着吻着,就在不知不觉间把她的衣服都吻掉了——甚至连最里层的套头针织衫也吻没了?

她后知后觉,直到贴上他胸膛烫人的体温,垂眸,才见自己只剩一小件衣物。

在她脸红无措时,他轻轻抱住了她。

这突然的举动让白绒一愣,在茫然中感到一点心安,一时不知怎么反应,便乖乖地伏在他肩上——这心安仅持续两秒,摸索到背脊上的手一扣,身前束缚感顿时消失了。

白绒:“!”

她闷闷地咬牙,心想,这个动作怎么这样顺手?

她望着那双幽暗危险的眼睛,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便柔声试问道:“第一次……你能客气一点吗?”

“在床上客气?”

对方审视着她脸上的红晕,“我尽量。”

尽管如此,白绒还是想缓解紧张情绪,便随手捞了一本床头柜上的书,翻开来看,顺便挡住脸,磕磕巴巴道:“……开、开始吧!”

“?”

乱发散在洁白无瑕的肌体上,衣衫不成样子地挂在身前,光着脚丫,床单挤皱出一层层涟漪般的折痕。

这副样子,手捧着书,怎么也不像是能静心阅读的场景。

纳瓦尔嗤笑,坐在那里,欣赏这幅“艺术作品”片刻。

半晌,书的一角被他捏住,瞬间带走,往柜台上轻轻一摔,啪嗒。

白绒不觉咽了咽口水,“或许,可以改天吗?”

他挺身,“你认为呢?”

女孩登时捂住了脸,小声道:“那、那你温柔一点噢。”

他想了想,“这次是可以温柔的。”

磁性嗓音近在耳旁,安慰着她紧绷的神经,有着茫茫雪地般寂静的魔力:“放轻松点,莉莉安。”他嗅着颈侧,“你今天的香水……很好闻。”

Li-li-a-ne。

唤她时,他放缓语速,元音与辅音依旧毫无间隙地过渡,显得缠绵不清。

本来是想调弄她,可她太紧张,浑身如毛熊般缩着,小小一只,香香软软,仿佛轻易就能折叠在怀中,一挤,发出嘤咛声,倒让他被调弄了。

暖灯下细看,隐约可见微妙的绒毛,每一寸肌理都有黑洞般的吸引力,呼吸全为她控制,瞥一眼,体内就燥热难耐。

“绒ᴶˢᴳ*绒……”他唤她中文名字,渐次吻过眉眼、睫毛,等待她变得更软、更无力,“你怎么长得这样好?”

优雅含蓄的法语发音,说着最直接的话,一词一句,露骨到耳红。

白绒紧紧闭眼,“停!”

“停?”他勾起那透明的丝线,掠过她眼前,“你可以叫停,我会像以前一样停下来。不过,你真的想停吗?”

她咬牙道:“……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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