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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穿进宫斗文(509)

作者: 日羽 阅读记录

两人此处的轻声细语与不远处的吵嚷声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可咸毓可以全然不觉远处的声响,她的耳畔都是他的气息。

他在说正事。虽然此时此地多么适合他们两人花前月下。

“新婚之夜,洞房花烛。”楚蔽缓缓道来。

方才他与那些男子打马虎眼似的说“自己先”,已是趁一众人等听了她的胡话而一时呆愣之际获得的时机了。等这里冥顽不灵的人们回过神来时,自然是以先人的既有族规为先。也不一会儿便发现了他们两人从婚房内潜逃出去了。

楚蔽低声问道:“你我一同留下来,难不成是你忘了冰洞壁画中所示的规矩?”

圣女的惩罚之夜,可不论谁的先来后到。

无论“奸夫”本人是否愿意,他都没有什么谁先谁后的权利。

还记得先前那几个老妪说了,她们会帮她摁住她的……

咸毓睁着眼,抿着嘴,一言不发。

他就是在恐吓于她。

可言语背后的本意却是为了保下她。

她已经没有了再和这里的人周旋的余地了。

“还是你想那般?”楚蔽忽又轻声问道。

如壁画里受惩罚的圣女那般,手无缚鸡之力,被一干人等硬生生摁在喜床之上,在众人莫名其妙的欢声笑语之中,从不甘心的挣扎、倒彻底心神俱灭的崩溃……

那些画面栩栩如生,实则全然雕刻在他们二人的脑海之中。

亦是圣女屋所中众人全阵以待,一回生两回熟的章程。

没有了圣女的荣耀身份,那在众人眼里便是一个犯了罪的前圣女罢了。

该以她的死亡,来昭告先人立下的族规。

他们欢声笑语的摆上喜宴,他们欢天喜地的进来闹洞房。他们将对一名女子的□□当做是喜事,他们一心想让犯了族规的圣女死!

此时的咸毓仍是默不作声地抱着猫,并未回答。

楚蔽也并不在意她的沉默,而是直起了脖颈,垂眸看着她的脸庞,直直地看着她的双眸,问道:“可你先前也说了,你不想要那么多了。”

与那么多男子共度一晚……这事光想想,便是咸毓绝不会赞同的事。可她忘了留意当时的他是如何作想的了。

楚蔽快速地侧过头去。又轻咳了一声。

与此同时,他的双眸猛然闪现了杀意。

他当然想让那些人都死。

只不过,都是些可有可无的货色,他一直不屑于动手罢了。

不知不觉中,刮起了夜风。

不知方向的夜风拂过咸毓肩侧的碎发,盖在了她怀里的母猫脑袋上。

短短几日来,这母猫也算是经历了自己猫生中的大风大浪,变得有些乖巧了,所以此时一直在她怀里安分窝着,没闹出什么打岔的动静。它脑袋骨碌碌转动,掏出自己的小爪子去抓那三千青丝。

咸毓的头发不小心被一拉,她由此回过神来。

圣女屋所中没了一对将死的新人,乃是大事。

若是先在圣女屋所中找不到两人,那接下来肯定会立马扩大范围,往外面找。

然而此时的咸毓和楚蔽却一动未动地仍然留在墙角边。

暂时安全的旧墙边,咸毓轻声问道:“……这就是你让我一人走的原因吗?”

楚蔽并未作答,他垂眸,说出来的话一如既往的充满理智:“出去之后,你我的马车也没了,纵使我能与你一同出去,也无法接着狂奔出城郊。”

所以与其如此,不如他留下来,为她一人殿后。拦住这里人有可能的追捕,以便保她一人彻底的逃脱。

他说明了他的意图。

他是可以与她一同跑。哪怕他时不时的咳嗽,亦或是她本就体力堪忧的身子。可是这样一来他们两身后都面临着此地举族追捕他们两的风险。而且就算真跑出林子了,他们也没有了马车。

如今看来,外面的林子,这里的人怎会不熟?甚至那个城郊的村子,回想起来也格外的可疑了。

而出去后的他们没有代步的车马,以及精疲力尽之下还得想护住自己想护住的人……相比起来,便不是什么上策。

夜风吹得咸毓的眼眶有些酸。

从楚蔽说出这番话开始,她便变得越发话少了。更多本该脱口而出的话都变成了欲言又止。

楚蔽认真瞧看着她妍丽的眉眼,语气中带着最后的离别之意,低声问她道:“你会回来救我吗?”

咸毓抿着嘴不说话。

楚蔽盯着她的双眸。

这便是眼下最好的选择。保她一人出去。而他则独自留下来,想方设法拦住此地族人的追捕……亦或是他杀遍阖族,她不也不会瞧见了,不是么。

他倒是随意得很。

恍惚之间,远处圣女屋所的声响扩散了开来。

若是胆小之人,眼下可能已经担心来追捕他们的人是不是快要找过来了。

但此处的两人却像是无事的人似的,仿佛还正在商量着一桩无足挂齿的小事罢了。

咸毓似乎被他说动了。并未再接着说出什么话来。

相当于是一种默认了。

楚蔽看了她一眼,拉她动身。

他依旧说着平静无比的话:“等你出去之后,还需防着些那村子中的人。至于我……你倒是无需担心,我会在此地……”

“楚蔽。”咸毓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忽地转过身来,不管不顾地伸手抱住了他。

楚蔽并未拒绝。由她用力地抱紧了自己。

咸毓怀中的母猫在两人之间快被挤扁了。

它的头顶上方响起了咸毓闷着声的话:“我当然会回来,救你。”

她如是说道。

她脑后,楚蔽浓密的睫毛颤了颤,而后低声道:“嗯,我自然知晓……你先前在冰冻时,也是如此允诺于我。我信你。”

两人之间的母猫试图挣扎了几下。

楚蔽沉默了一会儿,又轻声说道:“我母妃曾经也是这般说过,但她后来又后悔了。”

咸毓心道原来如此。

怪不得他会这副模样。

她立即回道:“会不会是你先前听岔了?”

楚蔽在她的耳旁轻笑一声:“她说,只有那般,才能历练我。”

紧紧抱着他的咸毓愣了愣,眨巴眨巴眼睛,直说道:“你如今无需历练了。”

那他总能安心了吧?

先前他是皇子,可能他母妃觉得慈母败儿?所以对他那般教育了。可如今他无需历练了,她怎会做出反悔的事来。

那时他让她可以先出冰洞外等他。她也说了,如果她出了冰洞,她也不会一走了之,肯定会在洞门口等他的。

而此时,他实则也无需多问。等咸毓出去之后,她当然不会真弃他不管、逃之夭夭,不在意他一人身临险境的后续。

他选择留下来让她走,是他觉得自己更加有阻拦这里众人的能耐。这一点咸毓也认了。与他比起来,她除了一些说胡话拖延的嘴皮子之外,实在是少了太多以一敌众的能耐了。

可她坚定着自己能出去之后搬救兵的承诺。哪怕前路迷茫。她也绝对不会对他弃之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