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穿进宫斗文(63)
这臭小子的话有太多方面可以找骂了。
他语重心长地跟后辈坦言道:“昨夜陛下是去找经美人问话了,问她称病一日以来,可有觉得怪异之处。”
这事无姬也知道,他跟着好奇道:“那谁去‘探病’了?”
万良木着一张脸说道:“无人。且经美人回陛下说,一日以来最怪异之处就是这天怎地一口气变得如此之热。”
“……”
无姬:“哈哈哈哈哈!”
他捂嘴笑不露齿,“那经美人真是天真烂漫!”
接着他一瞬间老实地收起肆意的笑容,缩着脖子继续嗑起了瓜子,乖巧地说道:“嗯,经美人这是在拖陛下后腿了。”
万良不置可否,放下了手中的瓜子,慢悠悠说道:“我估摸着陛下在昨夜回来时就记挂那话了,那时我问了几句,却只瞧见陛下……”
那副样子万良也从未见过。
难道真当是被经美人生出一股子闷气来了?可他又瞧着也不像呐。
听着正殿的两位大人像是被陛下问话折磨得焦虑恐慌欲哭无泪了,偏殿二人相视一眼,怎像是陛下在拿旁人泄愤的?
嘶……怎么可能?
若是如此,便显得经美人好生厉害?
无姬似懂非懂地只顾嗑着瓜子。心道,怪不得民间说,好男不跟女斗。经美人凭那比他还简单的心思,不费吹灰之力,竟然牵动了陛下的喜怒?
万良叹了口气,摇头道:“陛下大了。”
“属下还小呢,”无姬自以为机灵地说道,“属下有何事万内侍你肯定瞧得出来。”
万良夺走了他手中的瓜子:“我何故关切你这臭小子的鸡毛蒜皮小事!”
……
来自太史监的二位被陛下雷声大雨点小的莫名其妙问了一番话后,偏殿的万良估摸着陛下应该卸了这半日以来的闷倦了,他起身着手准备出去送二位大人,还不忘叮嘱无姬道:“别瞧着陛下眼下已经好些了,就说话不过脑的乱提什么。”
“肯定呐”,无姬不满万内侍这般小看他,“不就是别提惹陛下不高兴的经美人么。”
万良本想再纠正一下“也并不算是经美人惹陛下不悦了”,不过也来不及再多说,总归大致就是这般,而他得先忙着出面送两位大人了。
万良前脚送人,无姬后脚窜进了正殿。
“陛下。”
无姬行完礼后悄悄打量着龙座上的主子。
只瞧见龙座上的陛下面色平静无波,沉稳镇定,随手理着御案上的奏折。
无姬心道,万内侍就是太过于大惊小怪了,总说君心难测,叫他这个毛头小子不要总是惹是生非。
可是刚才连善卜的太史监的大人们都受过陛下的气了,难道他一个小小的少年郎就能未卜先知些什么了?
“你发什么愣。”上首的楚蔽问道。
无姬醒过神来,狗腿子地说道:“我听说陛下跟这天热置气……”
万良甫一回来,就听见这臭小子口无遮拦。
他又气又急地快步走过来,握着拂尘就往无姬后背敲去:“你犯什么浑!”
“哎呦,”无姬没躲过对于他来说不痛不痒的攻击,无辜地问道,“万内侍,我又怎地你了。”
接着,他就看见上首的陛下忽地目光炯炯地瞧着他二人。
无姬心下一颤,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陛下今日好似真当有些不对劲?这幅样子怎么有点像是……欲求不满?
难道咸池殿的守株待兔毫无进展惹得陛下不耐了?可陛下一向也不是个忍不起的人呐?
无姬求助地看向万内侍。这会儿二人不是自由的在偏殿闲聊,也没能悄悄聊话。
万良瞪了他一眼。这回终于知道自己惹着主子了?
他不想管他了。
就让这小子自生自灭吧。
好在楚蔽早已收回那目光,像是对底下二人前后变幻的模样无动于衷,只淡淡开口问道:“都安排好了?”
无姬肃然道:“回陛下,京城一切都在掌控之中,那太子妃昨日回娘家给任老太君哭灵,一日都未出任家之门。那任家想混进去人倒也容易,陛下可需吩咐属下们再暗探究竟?”
“嗯,你去吧。”楚蔽吩咐道,“远远跟着,直到回宫后亦然。”
*
任家后院。
清早孟氏唤任云霏进屋,像是有什么体己的话要单独同她说。
任云霏踏入阔别几年之久的阿娘房中,神思抽离了一瞬,难免回忆起了儿时来此处的晨昏定省的时光。
“你阿耶之后就要丁忧了。”孟氏却是开门见山地说道。
一句话就将任云霏的思绪拉回了眼前。
“衙门的差事从昨日交接到夜里,整整一宿总算了了。”
任云霏坐在绣花凳上,垂眸说道:“阿耶阿娘莫要累着了。”
孟氏顿了顿,拿起了茶盏喝了一口,才又说道:“太子妃也要好好修养,那年没的孩子……”
任云霏在袖中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孟氏生得样貌板正,一向对子女之教又不乏如严父般用心,此刻她说起重话来,若是年幼的小辈见了,或许还会吓得后缩身子。
“……就不必再要记挂了,”孟氏接着说道,“你身子骨也无大碍,这么多年过去了,人要往前看,早日给东宫诞下嫡子,母凭子贵,日后的日子再如何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这边是孟氏单独唤她过来的原因了。
任云霏闻言,默了两息,又轻声回道:“教阿娘担心了,女儿我……确实在同殿下筹备着……”
“那就好,”孟氏又直言道,“东宫后院的良娣膝下的孩子都多大了?再不除了……你若不便,为娘可助你……”
“阿娘,”任云霏打断道,她秀眉微蹙,“你不是说‘母凭子贵’吗?”
“……”孟氏沉下脸来,冷声问道:“你莫不是还留在当年的伤痛中未走出来?那时因太子一众兄弟心狠手辣至极、你未保住胎儿,如此以来你心中之伤竟容不得自己也如他人般朝良娣孩子动手了?”
这反倒显得她一把年纪的人的恶毒了?
“我也说了,你阿耶就要丁忧了,”孟氏盯着她的脸,丝毫没有柔情,恨铁不成钢般地劝解道,“你肚子还是争点气!莫要再妇人之仁了。”
任云霏挺直了脊背,轻声问道:“我何有‘妇人之仁’?”
孟氏却不再听她说下去了,送客道:“你四妹也快起了。春去夏来,趁天还没大热,姐妹两出外头逛逛吧,今日也不必再跪任家的灵堂了,都早些回家吧。”
……
棋砚牵着东宫的马车,走到侧门,迎任云霏走下台阶。
“娘娘,奴婢打听了半日,京中戒严,大抵是因武举之事。”
武举不同于文举,参试之人并非文质彬彬的书生,而是各怀武艺之辈,自然是较之更为费力统筹。
原来京中戒严是为了此事。
“娘娘,我们要回宫吗?”一直陪在任云霏身边的琴砚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