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打更的日子(241)
……
顾昭回头看古源然,“不哭了,咱们也过去看看吧,你知道路吗?远不远?”
古源然点头,“挺远的,以前都是阿爹背着我去的。”
顾昭瞧了一眼,确实是手短较短模样。
她想了想,将白鹿纸从灯笼里拿了出来,一阵烟雾笼罩此地,待烟雾再褪去,地上凭空出现了一只神勇的大青驴。
“咴咴!”毛驴昂首嘶鸣。
古源然眼里还含着泪花,“哇!”
顾昭做了个禁言的动作,“小声小声,这是三骏,唔,刚才我和你说了,它的全名叫做玉溪三骏,神勇着呢!”
“……来,快上去吧,我们去追你阿爹。”
三骏在顾昭的拍脑袋下,不甘愿的矮下了身子。
顾昭扶着古源然上毛驴,自己也坐了上去。
毛驴得哒得哒,古源然手中还抱着大猫,他左看右看,瞧周围没有人,这才压低了声音,有些兴奋的问道。
“小昭哥哥,这也是山下的戏法吗?”
顾昭愣了愣,随即笑道,“那倒不是,这是我顾家的戏法。”
古源然失落,“好吧。”
原来是祖传的秘笈啊。
三骏拉长了驴脸,朝古源然手指的方向前进。
这一路下来,顾昭瞧到一些屋舍,还瞧到了好些棵树。
那树有些怪,只见它们的主干颇粗,下头两根对称的细枝干,树木有高有矮,通体无其他枝丫和叶子,只顶部处有一些细长的叶片。
此时秋日,叶片微微枯黄。
瞧过去......就像是人顶着头发,而那枝干,就是人僵直的手。
......
第78章 、(捉虫)
顾昭的视线落在那古怪的树上,白猫的卫平彦也瞧见了,那琥珀色的眼睛跟着树木游走,上头的白毛一下就蓬炸了起来。
“喵呜喵呜。”
表弟表弟,这些树好奇怪啊,看过去就像是僵硬的人一样,真瘆人!
生为猫咪,只要稍作激动,它的猫叫声就有些凄厉,像是深夜里孩子不休不息的啼哭声。
卫平彦打了个颤抖,闭嘴了。
罢罢,他这个二哥就别说大哥了,他自己的声音也一样瘆人!
顾昭还在瞧那些树,神情若有所思。
古源然瞧见猫咪害怕,将它抱得更紧一些,嘴里哦哦的哄着。
“不怕不怕,骑毛驴可威风了,表哥不要怕高。”
卫平彦看天。
他才不是怕这些。
还有……他真不叫表哥!
……
顾昭指着树问古源然,“源然,这是什么树?村子里很多吗?”
古源然有些奇怪,树便树,哪里有是什么树。
他只点了点头,老实道。
“多。”
顾昭瞧他的模样,知道他懵懂,便也不再多问,眼下,还是源然他阿娘的事情更重要一些。
毛驴得哒得哒,行进的速度却不慢,很快,顾昭一行人便赶上了古大足。
古大足不愧是大足,一双大脚在黄泥的乡间路上跑得飞起,从背后看,还能看到他比常人更大一些的大脚板。
听到驴蹄声,古大足回头。
他瞧见朝这边跑来的毛驴,这个乡间汉子的第一个感叹是,这是匹好驴,拉磨绝对好使。
再一眼,他才注意到驴背上的古源然。
“......源然?”
一行人交错而过,古源然挥了挥手,提高了声音喊道。
“大足叔,我也要去接我阿娘!”
毛驴猛地速度又快了一些,晒了好几日的黄泥路上浮尘漫天,黄尘被驴蹄带起,喷了古大足一脸的灰。
“咳咳,咳咳。”
古大足停下脚步,捂着口鼻咳了两声。
顾昭回头便瞧到了这一幕,当下便拍了下毛驴油光水亮的肥臀,教训道。
“胡闹,怎地这般失礼!”
“咴咴!”毛驴鼻孔里出了一口白气。
它不喜欢那人瞧它的眼神,就跟......就跟瞧畜生一样,嗤!它和拉磨的驴能一样吗?它可是玉溪三骏!
顾昭失笑。
......
既然遇到了古大足,说明古源然指路的方向是对的,顾昭放下了心来。
毛驴得哒得哒,最后,古源然指着村西的一处屋舍,大声喊道。
“小昭哥哥,到了,我姥姥姥爷的家就在那儿!”
便是古源然不说,顾昭也知道就是此处,无他,这一处的动静声颇大,隐隐还有老妇人拍腿哭嚎的声音。
顾昭心中一紧。
……
“阿娘!我的阿娘!”
听到姥姥的哭声,憋了一路不哭的古源然一下便又控制不住了,他双脚踢了下,想要下驴子跑过去。
“小心!”
顾昭一把抱住他,让他不至于跌下大青驴,另一边,她手拍了拍毛驴,三骏也乖觉,一下便矮下了前蹄。
“咴咴!”下来吧。
……
下了驴子,古源然小腿一拔,像风火轮一样朝院子里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着阿爹阿娘,哭腔听来格外的可怜。
顾昭拍了下毛驴,“你自己在这儿待着,别乱跑。”
毛驴昂首刨蹄,示意顾昭莫要啰嗦。
顾昭:......
哎!这灵点的,脾气有些大呢!
顾昭寻着古源然的方向,也跟着进了院子。
......
和古家颇为气派和整洁的院子相比,古源然姥姥姥爷这处的屋子破败了一些。
屋舍是用黄泥砖头堆砌的,上头还长了些草,时值秋日,这些草根有些枯,它的屋顶用木头做框架,上头铺上一层层的稻草。
黄泥屋逼仄,连着院子也显得潦草肮脏了。
猪圈里养了两只猪,主人家清理不及时,一进院子便有一股猪粪的臭味飘来。
然而,此时谁也不会去计较这处的肮脏了。
院子里,一个穿青色布衣的妇人躺在地上,她身下垫着一床靛青色的薄被。
只见她的面色上浮出一层的土金,口鼻间气息微弱,要是不仔细听,几乎已经听不到呼吸声了。
古源然一下便扑了过去,滚烫的眼泪立马掉下来。
“阿娘,阿娘,你怎么了?”
旁边,古施潘一惊,诧异的问道。
“源然,你怎么来了?”
古源然充耳不闻,他抬起哭脸,冲着古施潘哭嚎。
“爹,我娘是不是要死了?我要没有娘了……爹,你救救娘,咱们去山外给阿娘寻大夫!”
古施潘心里一阵剧痛。
他看了一眼哭得一脸鼻涕一脸眼泪的古源然,又低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无知无觉,命悬一线的媳妇古丽榕,颤抖的手将她面上凌乱的头发往后拨了拨。
“榕娘......”这是他的妻,他最亲近的人。
明明,明明早上还是好好的,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
顾昭过来,低声对古施潘开口道。
“伯伯,我给伯娘瞧瞧吧。”她顿了顿,“我在山下的时候,给德安堂的唐老大夫提过几次的药箱。”
玉溪镇的唐老大夫谁人不知,医术高明又仁者仁心,听说年轻时候还曾去过京城那等大地方当铃医,那是见过大世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