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在古代打更的日子(3)

作者: 大世界 阅读记录

他这顾叔目光短浅啊。

目光短浅的顾春来:......

他与老杜氏对视了一眼,皆从彼此的眼里看出了苦涩。

顾春来开始赶人,“走走,跟你婶子拿了酒就家去,熬了一宿,我也累了。”

“哎!”听到酒,赵刀面上浮现一抹喜色,当即搓了搓手,催着老杜氏要往灶间方向走去。

老杜氏看了一眼顾春来。

顾春来挥了挥手,“去吧,昨夜答应送他的,给他拿两筒。”

老杜氏:败家老爷们,漫天撒钱。

两筒竹酒可不便宜,她在心里重重的唾骂了顾春来几句,面上却不显现自己的小气,依然带着热情的笑容招呼赵刀。

“走,跟着我来,这冬日里还是要喝点酒好,当值的时候也能暖和暖和。”

赵刀喜滋滋应和,“是是,婶子不知道,昨夜可冷了,打我夜里打更起,还从来没有这般冷过。”

赵刀一边走,一边夸张的抱住自己的胳膊,当场给老杜氏表演了个什么叫做冻死鬼。

饶是因为要给出两筒竹酒,心里有些不顺的老杜氏,瞧着这一幕也忍不住呵呵笑出了声。

赵刀生怕人不信,再次强调,道,“真的,要不是我顾叔将灯笼往我手里塞,又舍了我几口酒,说不得我就得被冻成块了。”

“昨夜当真冷得邪门!”

老杜氏不以为意:“是是是,一会儿回去了好好的喝两盅,你年轻,喝了酒好好睡个觉,今晚又是生龙活虎了。”

赵刀不露怯:“咳咳,那倒是。”

老杜氏领着赵刀往灶间方向走,经过顾昭时,老杜氏拍了拍顾昭的肩,面容都柔和了两分。

“怎么楞这了?”

顾昭摇了摇头,“没事,奶你先忙。”

她的视线落在赵刀身上,凝神看去。

果然,在赵刀身上也有那如丝的灰雾,尤其是在他的背部的肩处。

原先两人面对面,顾昭还没瞧见,此时赵刀跟着老杜氏往灶房走,正好走在她的前面,他背后的那些残留的灰雾便也暴露出来。

赵刀不自在的动了动肩膀,和老杜氏唠叨,“这肩啊,老是有些不舒坦,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夜冻着了。”

老杜氏没好气,“好了好了,不说这事了,没的你一个壮汉还不如我家老头子。”

她示意赵刀瞧顾春来,院子里,顾春来正背着手,一口一口的抽着旱烟。

老杜氏,“你顾叔都没嚷嚷,你啊,拿了酒就回去好好歇歇,睡一觉,这身子就舒坦了。”

“但愿吧。”赵刀有些悻悻。

顾昭瞧着他背后的灰雾,面上带出几分迟疑。

这般情况来看,赵叔吃酒睡一觉,可能也舒坦不了。

……

赵刀提着两筒酒朝外走,告别道。

“我走了,婶,过两日散值后,让我顾叔去我家喝两杯吧,我让我那婆娘整些好菜。”

老杜氏瞥了一眼明显有些心动的顾春来,暗地里瞪了瞪他,摆了摆手,拒绝道。

“不了不了,就不麻烦侄媳了,她平日里照料家里,事情就够多了。”

赵刀还待继续说话,老杜氏连忙截住他的话头,“再说了,你们夜里打更一宿没睡,这日日当值,白日要是没歇好,夜里该耽误事了。”

夜里打更可不单单需要报时,更有巡逻的差事在身上,要是吃了酒,夜里不清醒,到时报错了时辰,又耽误了差事,那可是会出大事的。

赵刀冲顾春来投来爱莫能助的眼神,耸耸肩,只能作罢,在他往外走时,突然,他的肩头被人拍了拍。

赵刀诧异的回头,“哟,是昭侄儿啊,有什么事吗?”

顾昭抓下赵刀肩上的灰雾,闻言将手往背后一搁,“没......”

她对上赵刀意外的视线,眼角的余光扫过院子,老杜氏和顾春来也正朝这边看过来。

显然,她方才的动作是有些突兀的。

顾昭顿了顿,“赵叔,今晚游街,家佑去吗?”

顾昭会这么问不奇怪。

在玉溪镇,元宵佳节向来有小儿打灯游街的习俗。

虽说是小儿游街,但一般人家在孩子大了,也还会让家中的孩子去游街祈福。

直到女子行及笄礼,男子行束发礼,长大成人,这才作罢。

赵家佑是赵刀家的小子,比顾昭大两岁,今年不过是十二岁,却已经是人高马大模样。

去年元宵佳节的时候,他就吵着自己已经长高长个,不需要再打灯游街。

尤其在游街过后,各个小儿还需去竹林,寻一棵合适的青青翠竹,将自己挂在竹子上头,唱唱长高的童谣。

赵家佑去年挂断了一棵大竹子,他深恶痛绝的放下狠话,说是今年一定不去参加这劳什子的打灯游街,更不会再来挂竹祈愿。

顾昭:“叔,他去吗?”

赵刀愣了愣,随机大声应道,“去,怎么不去。”

“你别听家佑那小子浑说,这元宵祈福一年一次,是个大喜事,他可不能缺席了。”

顾昭点点头。

赵刀打量了两眼顾昭,突然道,“昭侄儿莫慌,傍晚时分,我让你家佑哥来找你。”

顾昭愣了愣。

她没有慌啊。

随即,顾昭想起了记忆中的自己是沉闷内敛的性子,又因为一些原因,打小便没有什么玩伴,想来赵刀会误会自己一个人害怕心慌,也是因为这样。

顾昭沉默了下,点头应下。

挥别赵刀,顾昭回头,恰好对上老杜氏的眼。

顾春来又重新往烟斗里塞了一把的烟丝,此时正狠狠地抽上一大口,瘦削的脸上,每一根褶子都写满了烦闷。

顾昭顿了顿,停住脚步。

老杜氏两步过去,将顾春来手中的大烟斗夺了过来,“抽抽抽,赶紧去吃饭,烫烫脚去歇着。”

她看着地上顾春来磕出来的一大捧烟灰,有些气急的嚷道,“怎么抽这么多,多大的人了,我一没留神,你就瞎胡来。”

“唉,心里烦闷,可不就抽得多了一点嘛!不打紧不打紧,反正我也是半埋土的年纪了。”

顾春来说着话,抬脚往东屋方向走去,“对了老婆子,今儿我累了,你替我端饭到屋里,一会再给我打点水来烫烫脚。”

“懒货!”老杜氏看着顾春来的背影,没好气的嘟囔两句,转身就去了灶间,显然是去端饭打水了。

顿时,院子里只剩下顾昭一个人。

顾昭看了看阖上门的东屋,心里叹了口气。

她知道这老两口在烦闷什么,这事说来真是糊涂事。

十年了,他们一直认为自家生养的是个孙子,却不想,儿媳妇突然改嫁,孙子发热病得迷糊,老杜氏帮忙换衣擦汗,这才发现,原来这顾昭不是孙子,而是孙女。

被儿媳妇欺瞒了十年,还来不及惊怒,顾昭命悬一线,两人只剩下担忧。

毕竟,不管是孙子还是孙女,都是他们顾家的血脉。

等顾昭退了热养好身子,已经大半月过去了,顾春来和老杜氏也是这时候才有了心神去烦闷孙子变孙女这事。

上一篇: 好马偏吃回头草 下一篇: 上将的自我攻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