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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训正式开始。
约摸半小时的讲话后,开始游戏。主讲师介绍游戏规则,并预留十分钟练习时间。游戏很简单,每组30个组员,50秒内依次轮流从1数到100,逢7或7的倍数,不报数喊“过”,规定时间内数完不出错,就算过关。
游戏不难,组员围成圆,每个人明确自己要报的数字就OK了。然而真等一组组测验,才知游戏远没有想象中简单。
当初分组时有意把总部与分公司、管理人员与基层员工打散重组,以促进同事之间的感情,组长一般由管理人员担任。但二十个小组,除了三个小组一次通过外,竟然有十七个小组中途出错。
云暖所在的小组在数到66的时候,下一个本应说“过”的同事,不知是太紧张还是太不走心,竟然喊了声“67”。一轮游戏结束,十七个组长上台接受惩罚,排成一排做俯卧撑——立军令状的时候,没有人选择剃头发或光脚绕会场跑步。
云暖不着痕迹地挤在台前的角落里,听身边的小许兴奋地评头论足:“哇!你看你看,咱们骆总人最帅,做的俯卧撑也最标准!”
二十个俯卧撑完毕,众人看完好戏继续游戏,十七个失败的小组重新计时数数。云暖心想上回栽在67,这次努力一把肯定没问题。谁知这次到49就出错,是分公司的一位工人,彼此不熟,连说笑着抱怨几句都不能。
云暖别提有多挫败和郁闷了。虽然每个人的文化程度不同,但都是成年人,再不济也不至于连数数都不会。五十秒数到一百,时间看似紧张,实则完全来得及。
失败就是失败,不止云暖她们组。这一轮结束,剩十二位组长在台上做俯卧撑。
这一次的俯卧撑数量——翻倍四十个!
云暖和小许挤在角落里,一开始小许还笑得没心没肺的:“咦,左边第二个是事业部的吴厂吧,他做俯卧撑就只动屁股吗?”
云暖扯扯小许的胳膊,示意她别说了。工作后鲜少有人运动健身,即使有,六十个俯卧撑下来,大半的人都能瘫到地上去。现场唯有骆丞画身体紧绷成一条直线,仿佛一台精密的仪器,每一处肌理的变化都经得起推敲,每一个起伏的动作都有衡定的节奏。
这个人,真是不管在什么场合,都从容出众,不见半分狼狈。
这一轮结束后,所有人都收拾起嬉笑的心情,游戏继续。
所谓事不过三,再说真不是什么难的游戏,只要够冷静认真,完全没有问题。然而现实是云暖的小组又一次失败了!若不是三轮出错的人分别来自不同的分公司,互不认识,云暖都怀疑是有人故意在整骆丞画了。
这一次,接受惩罚的只有五位组长,而惩罚的数量再次翻倍——八十个俯卧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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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会场的气氛已经变得凝重,主讲师在悲伤的背景音乐下,说着煽情的话:“大家有没有想过,今天他们为什么会站在台上接受惩罚,做这么多的俯卧撑?是因为他们喜欢吗?不是!是因为他们的错,才使游戏没有完成吗?不是!是因为有人出错,而他们是组长!
“他们是组长,是一个团队的领导者,所以他们要为其他人的错误买单,要承担团队失败带来的后果!一个集团是一个团队、一个公司是一个团队、一个部门是一个团队,甚至一个项目、一个策划、一个目标都会形成一个团队!配合,是每个团队必备的要素……”
主讲师滔滔不绝、慷慨激昂,云暖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她全部的心神都在骆丞画的身上,那挽起的袖口下紧绷的肌理线条,那汗湿的衬衫下诱人的腰背曲线,那抿紧的性感薄唇,以及起伏间不时有汗珠滚落的挺直鼻梁。
骆丞画左手边那位一同受罚的女组长这时再支撑不住,趴在地上拼命喘气。立刻有组员递水递毛巾,又有组员自告奋勇要求代替组长接受惩罚。显然主讲师要的效果不止如此,他坚定地拒绝了替代的要求,勉强同意组员可以在旁陪做。
那一组的组员瞬间炸毛,好在那女组长是位分公司的经理,向来以强势闻名。她满脸涨红、汗如雨下,却仍是挥手示意大家安静,咬牙坚持。一眨眼的功夫,女组长周围趴下来好几个人,大家一边齐声报数,一边陪同鼓励女组长一个俯卧撑一个俯卧撑,艰难地向目标迈近。
即使是顺利完成的小组,看到此情此景,也难免动容。其他几位组长也纷纷体力不支,这时已经没有人追求动作的标准,只要有那么一个挺起的动作,不管挺起的部位是哪里,都算一个俯卧撑了。
云暖不知不觉挤到了最中间,蹲在骆丞画的前面。
这不是十个、二十个俯卧撑,做完这一轮,已经是一百四十个俯卧撑了!
云暖一眼不错地盯着骆丞画,只觉得眼眶阵阵发热。她不知自己怎么了,也许是背景音乐太悲伤,也许是主讲师的话太煽情,她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知道此时此刻,她很想扑过去抱住骆丞画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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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像骆丞画这样经常锻炼的人,陆陆续续一百四十个俯卧撑做下来,也差不多要到极限了。云暖完全顾不得避嫌或其他,在骆丞画起身的刹那,她几乎带着点儿仰视与怯懦的,迎上去递上毛巾和水。
骆丞画低头甩甩汗,接过水拧开一气喝了半瓶,走到台下站定。
台上空出的位置很快被人补上,耳边是声嘶力竭的加油声与计数声,那位女组长需要几分钟才能勉强完成一个俯卧撑,却仍咬牙继续着、坚持着。好几个妹子围在她的身边,都心疼得哭起来。哭声好像会传染似的,加上主讲师又伺机煽情了一把,很多人开始抹眼泪。
云暖站在骆丞画的身边,偷偷打量他一身是汗、格外性感的侧影。他没有找位子坐下休息,而是站在那里,犹如一株坚韧的竹、一棵挺拔的松,一边平复呼吸,一边注视着台上的动静。
云暖忽然明白,他是在担心台上会出什么事。
☆、第八章
所幸最后什么事都没有。当“八十”的大喊声落,那位女组长被人搀扶起,全场爆发出热闹的掌声。
然而游戏,还要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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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轮,只剩五个小组。
第一个开始的,就是那位女组长的小组。三十秒不到,就听巨大的欢呼声炸响,游戏成功!组员们把他们的组长高高举起,往上抛、接住,再抛、再接住。如此三番,全场掌声雷动。
然而这样的幸运,并不属于所有人。
云暖的心怦怦狂跳,听到后面的组员“94”、“95”、“96”、“过”……眼见着胜利在望,一声“98”,主讲师“叭嗒”按下秒表。
全场一时死寂,很多人还没反应过来,等有人脱口一句“卧槽”,那位应该喊“过”却喊了“98”的小姑娘顿时脸色惨白,眼泪哗哗地落下来,一迭声地哭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这一轮失败,意味着骆丞画要做一百六十个俯卧撑!
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另一组组长主动要求剃头发。能容纳六百人的会场不小,赤脚跑一百六十圈的强度绝对不比做俯卧撑小。
云暖压下几乎脱口而出的粗话,脸色煞白地看向骆丞画。然后她看到他走到那个吓哭的小姑娘跟前,堪称温柔地说了句“没事”,转身走上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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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丞画做完全部俯卧撑后,提前离开培训会场。他身上的衣服能绞出水来,必须马上、立刻、彻底地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一分钟他都不愿意多等。
最后总计完成三百个俯卧撑,新来的骆总一下子成为公司的最热门。午饭时,小许一脸花痴:“我们骆总好MAN好帅哦,看他平时斯斯文文的,没想到还是个运动达人!”
然后她朝云暖挤眉弄眼的:“小暖,我们骆总可是英雄救美、替你遭罪,你可要好好谢谢人家,来个以身相许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