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咸鱼德妃小食堂(240)
再看场上苦苦坚持的胤禔,两眼充满血丝,额头上青筋暴起,牙齿咬得咯咯响,显然是一副抵死也不会认输的模样。
此时能让这一些停下的,只有玄烨了。
淑岚立刻起身,向堂上玄烨的方向走去,却还没走到一半,便听见身后爆发起一阵雷鸣般的叫好声,欢呼声。
淑岚不可思议地回过头去,发现二人皆力竭倒在地上。
胤禔认输了?淑岚刚这么想着,却见围观的众八旗子弟、陪练的哈哈珠子欢呼着将胤禔抬起来,欢呼着,而那令官也将五彩穗子给了胤禔。
而方才还占据着绝对优势的般迪,此时则侧着脸伏在地上,无人问津。
“发生了什么?”淑岚望向离着最近的佟皇后,后者也是一脸的茫然。
而大公主的眼泪已经在眼睛里打转了,“胤禔他犯规!”
但她一个人的声音自然盖不过喧闹的众人,待下面的众人簇拥着喜获今年摔跤第一的胤禔去领彩头时,淑岚才瞧见般迪一直捂着一边的脸,此时正有血从指缝中冒出来。
他刚要悄然融入人群中去时,玄烨却沉声开了口,“你,随朕过来。”
第160章 破相
玄烨面沉入水, 望了一眼台下的般迪,便转身回了身后用以休息的大帐。
般迪本以为比都比完了, 已没自己什么事了, 不想却被皇上叫走说话,顿时脸上又有些不安来。
“不必害怕,走吧。”佟皇后瞧出他眼神中的惶恐, 对他点点头以示安慰。
而大公主此刻碍着皇额娘在侧,虽然不好说什么,也低声道:“走吧, 皇阿玛很温和的,不会凶你的。”
对于大公主这样的说法, 淑岚心中吐槽:那是你皇阿玛对你温和,从不凶你罢了!你看看他对差点把他儿子胳膊拧折的人, 会不会再笑脸相迎?
虽说比赛场上刀枪拳脚无眼, 但你看看谁真敢下狠手往爱新觉罗氏的人身上招呼的?
淑岚实在是好奇玄烨会怎么判这公案,见佟皇后和大公主都进了帐子, 自己便也跟着进去了, 盘算着若是玄烨真要罚这般迪, 就算是为了大公主不伤心,自己也要替他说几句情。
惠妃坐在案几之后,伸长着脖子,喜滋滋地瞧着远处的胤禔披红挂彩地被拉着庆功,刚要转头对皇上说上两句夸赞胤禔的话, 一转头时却发现,皇上竟然不知何时已不在座位上了。
不光是皇上, 连皇后、德妃, 统统不知何时退了场, 自己旁边倒空了一大片。
这下可好,好不容易胤禔得了个满蒙汉中的第一,倒是连个可夸耀的对象都没了。
惠妃顿时觉得无趣起来,见着胤禔被簇拥着左手提着象征着摔跤第一的嵌七宝的织锦来布尔,右手端着那如今王宫贵胄个个趋之若鹜的秋狝礼盒,面带喜色地往自己这边来时,她才稍微又高兴了些。
“额娘,儿子给你争了个第一!”胤禔喜滋滋地将彩头往惠妃面前的案几上一堆,“是不是说话算数?”
“哼,这倒也罢了,若你平日里功课上也这般用心,你皇阿玛定然更中意你……”惠妃故意提高了声调。“得了第一又如何,你皇阿玛这会儿不知去哪了……”
虽然她的心思是让身旁那些没儿子傍身的嫔妃们听听,但胤禔听了这话,方才脸上的喜气一时荡然无存。
“额娘,儿子可真不懂你,没得第一也要念,得了第一也要念,真是没一日安生。”胤禔当即将桌上的彩头往怀里一拢,巧克力也不给惠妃留,自去寻他平日的摔跤陪练搭子吃去了。
惠妃瞧着儿子愤而离去的背影,这下脸上挂不住了。
面对那些似笑非笑看过来的周遭嫔妃的目光,她恨不得一个个都瞪回去。
瞧什么,瞧什么,还不是嫉妒我有大阿哥傍身?
惠妃哼了一声,索性不去看那些似笑非笑的目光,泄愤似地用筷子将面前的盘子搅动得叮当作响。
玄烨帐内。
玄烨坐在书案之后,盯着堂下的少年的目光如鹰般锐利。
还是大公主先耐不住这样气氛,先打破了沉默的空气:“皇阿玛,演武场上比的是拳脚能耐,您不能因为这个就责罚……”
还不等她说完,玄烨便抬了抬手,大公主也只好悻悻地闭了嘴。
“你方才,让了胤禔。”玄烨开门见山,语气笃定。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的目光从看玄烨的脸色,立刻转为聚焦于堂下的少年。
而般迪依然保持着低着头,一手捂脸的动作,开口道:“是大阿哥摔跤更胜一筹,奴才不敌,让皇上见笑了。”
“把你的手放下,朕瞧瞧。”玄烨又道。
般迪迟疑了半晌,才放下了一直捂在脸上的手。
他这一放下来,众人才见他脸上一道长长的口子正冒着血,按着的手一放下,更是擦得半张脸都是红色。
淑岚见了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几乎闻到了血腥气;更别提大公主了,捂着嘴才没叫出声来。
“快,去把太医找来。”佟皇后挡了大公主的眼睛,免得她瞧见血害怕。
不多时,张怀便拎着药箱匆匆而至,准备好了敷料和消毒器物处理起了伤口。
“回皇上,皇后娘娘,般迪公子这只是皮外伤,虽然创口大,但不深,将养几日想来便无大碍,还请皇上、皇后娘娘放心。”张怀将血止住,细细贴敷料,才对玄烨一礼后回了话。
“张院使,这会留疤吗?”大公主急急地问。
张怀还没回答,玄烨便开了口。
“般迪又不是如你一般的女孩子家,留不留疤有什么要紧?战士哪有不留疤的?”玄烨从书案后走出,走近般迪,背着手打量了一圈,“朕看你啊,原先长得虽好,却总有些不足;若真添了道疤,倒更有草原战士的英气了。”
淑岚瞧了瞧还在状况外的玄烨,又瞧了瞧听了这话又要哭出来的大公主,一时间哭笑不得。
皇上啊,你喜欢草原战士的英气也就罢了,你女儿可不想喜欢的人破了相。
待到张怀收拾好药箱告退后,玄烨才又道:“朕明明瞧见你已占上风,何不乘胜追击?你要在朕面前说谎,可是欺君之罪。”
听了这话,般迪才终于开口:“是,奴才乃是方才不忍。”
“有何不忍?”玄烨抬了抬眉。
“大阿哥在演武场时便常说,自己不在诗文上为见长,唯独在这武艺一门上,能让阿玛额娘争脸。大阿哥已输了奴才一项马术,若是再输一门,想来心中难受。”般迪扬起脸望向皇上,“奴才想及家中阿玛,也是如惠妃娘娘一般心怀期望,故而不忍大阿哥两场皆熟。”
“……但在这秋狝大会上让他,岂不是将比赛当儿戏?”玄烨听了他的解释,虽然脸色和缓了些,但还是脸沉如水,“朕瞧见你骤然卸力,胤禔这孩子才重心不稳,他那护腕上的白铜钉才打在你脸上将你刮伤的……你不后悔?”
般迪下意识地去摸了摸已经包扎好的脸,还是疼得嘶了一声,还是开口道:“……不后悔。若是方才不松手,大阿哥的肩膀必然受伤,说不定会落下病根。而奴才不过伤了脸罢了,如皇上所言,不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