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先生今日说话了没?(40)
王朔陷入沉思之中。
“也难怪他们两个会被相互吸引。”陆遥感慨了一番,摇摇头,“他们现在住一块了?”
王朔点头。
“真是奇怪了,时析居然会答应。”陆遥话里有话,“就算辰北再怎么待他好,对于时析这种性格,和别人一起生活简直在要他的命。”
“你也别想太多。”王朔还是开口劝说道,“现在案件要紧。”
“嗯,行吧。”陆遥甩甩头,把脑海中奇奇怪怪的思绪都摒弃,“后来我们排查了那条公交线路,犯人每次下车的地点都不同,下车后排查车站周边监控又无法持续跟踪那个人,大概是变装了。”
“还真的心思缜密。”王朔咬牙,“遇到麻烦的对手了。”
“上头对案件催得紧么?”
王朔一脸无奈:“说紧不紧的,比较微妙,本来这个专案组就是迫于舆论压力而设立的,但对于二十年前的案件上头都不怎么抱希望。”
“也是正常。”陆遥伸了个懒腰,“但是王叔叔肯定不会随意了事对吧。”
王朔对于这个称呼嗤之以鼻,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是!”
陆遥“咯咯咯”地笑开去,重新把那盘龙虾挪到自己面前,喜滋滋地吃了起来。
叶宇然的厨艺着实一般,一半还靠外卖来凑,无奈于盛情难却,辰北还是在桌边坐了下来,脚边上围了一圈垂涎三尺的狗狗,他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毛毯包裹,热到快出汗。
刚坐下,手机便震动了下。
明天晚上有空吗? 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告知。 ——李巧灵
李巧灵发来的短信?
辰北赶紧回复。
好。
对方很快回了过来。
老地方,八点见。
辰北放下手机,侧头瞥见时析正拿着手机呆呆地看着屏幕,他不动声色地凑近,仔细瞅了瞅。
手机桌面被设置成了一张照片,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自己随意的自拍照,辰北愣了愣,又把头缩了回来,他拿起手机,对准时析,调整了一下角度,按下快门,再设定为手机桌面,颇为满意。
叶宇然拿了两瓶啤酒站在后面目睹了一切,他清咳了几声,绕到桌子跟前。
“那个……你们什么关系啊?”
第76章 他需要忍耐
辰北停住脚步,他顿了顿身子。
李巧灵向前一步:“你为什么要逃避我?”
“因为我现在的职责不是心理医生,这个理由可以吗?”辰北转过身,“抱歉。”
“可是……”
“可是什么?”辰北打断她的话,他再次转身,面向李巧灵“你现在把我当成辰西的影子,你自己没有自觉吗?”
李巧灵咬了咬嘴唇,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
“就因为我们长得像?”辰北苦笑着,“还是你想从我地方听到一些关于辰西的事,好慰藉你的心?”
“我是什么样的感受,你难道不懂吗?”许久,李巧灵才开口,她眼眶通红,却始终没有落下泪来,“就算我想从你地方听到一些辰西的事情,那样也不可以吗?”
雨下得越来越大,出了地铁口,时析才发现自己把伞落在了地铁上,好在地铁距离家并不远,他把包挡在头顶,一路小跑了回去。
走到家门掏了会儿钥匙后,他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并没有把钥匙带出来,自从住到辰北家后,上班下班几乎都和辰北一起,他根本不需要带钥匙。
手机上的时间显示是八点半,辰北大概不会那么快回来,时析在楼梯台阶上坐了下来,像每日功课一般对着手机桌面看了一阵,这几日下来卓有成效,现在他闭上眼,脑海中辰北的脸似乎能有一个轮廓浮现出来,虽然具体的五官还是有些模糊,但至少能有一个大概。
这是他第一次尝试去记住一个人的脸,原始的冲动原因有些道不明,只是现在自己开始讨厌转头就忘的那种感觉,每一次看见一人的脸庞就仿佛初见,这种说法听起来甚至带了丝浪漫主义的情调,实际上的苦楚也就只有当事人才懂。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潮湿的雨季让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水汽。
看得有些乏了,时析缩着肩膀,把头靠到墙上闭上眼,睡意很快袭来,还是那个最近他总是会梦到的梦境。
“这个家伙,记不住人脸啊,所以当然画不出人脸啦。”
“谁的脸都记不住吗?”
“是啊。”
嘈杂的声响在耳边不断重复着重复着,手里握紧的蜡笔被攥得汗津津的,墙上贴着的画张着血盆大口向自己扑来,他吓得蹿了起来,一把撕下墙上的画。
“哇!生气了生气了!”
嬉戏和吵闹声震耳欲聋,有一双小手把自己手中捏皱的纸团又拿了回去,展平,重新用胶带贴回了墙上,有一个声音轻轻地安慰自己。
“你不要听他们乱说。”
画面跳转,周围都暗了下来,他站到了二楼办公室的门口,耳边鬼魅般的声音回响着。
“院长叫你过去呢。”
“叫你过去。”
“叫你过去。”
“过去。”
“过去。”
门开了一条缝,漏出了一道光亮,他想要逃,却迈不开脚步,千千万万个手臂从身后推了过来,想要把他往前推,他哭喊着,大叫着,咬着那些手臂,却还是被推到了门里。
锁落下的声音让他浑身战栗,坐在高高的椅子上的人站了起来,对他招着手。
“过来。”
他不停地摇头,泪水控制不住地流下。
那个人不耐烦了,大吼了一声:“过来!”
他缩到了角落里无路可退,抱着身子颤抖着,那个人愤怒地直径走到他面前,甩手就是重重地一巴掌,嘴角被牙齿磕出了血,手腕被一把捏住,那个人拖着他,把他从角落里强行拖了出来。
“我求求你,不要,我求求你!”
他哀声下气地乞求着。
“闭嘴!”
又是一个巴掌。
“我求你……”他说不下去,绝望地睁大了眼睛。
就像被丢到深海里,眼前的景象又跳转着,他看到了那只被栓在大门口的狼狗,凶神恶煞地盯着自己。
下一秒,那只狼狗又在撕扯着什么血肉模糊的东西,大雪风飞迷乱了视线,他又听到了哭声,凄厉的哭声。
他坠落了下去,埋在了雪里,浑身上下冰凉透彻,有人在喊着。
“都是因为你!他死了!全都是因为你!”
岸边的船鸣起汽笛声,他缩到了桥洞里,生怕被人看见,那个声音还在继续着。
“我恨你!我恨你!”
夜晚的咖啡店人不多,和那天下午的情形差不多,辰北重新在座位上坐下,服务员认出了老顾客,热情地推荐着今天的优惠餐点,辰北勉强牵起一丝微笑。
“儿童牛奶。”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瞟了他几眼,一脸古怪地退下。
“你想知道关于辰西的什么?”辰北双手手指交叉,将手肘支在桌上,这是他惯用地审讯人时的姿势,一种抵抗和压迫感,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在这个时候摆出了如此防备的姿态,只是他反感自己的提问,以及现在所有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