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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珠(106)+番外

作者: 洋洋兮与 阅读记录

“她是你的谁究竟关我何事?”瑜珠反问,“周明觉,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我不想见你,不想听到有关于你的任何消息,为什么你同你的母亲,永远都不明白,永远都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跑到我的眼前来?你们是都瞧着我好欺负,是吗?你们是都觉得我不过是个弱女子,说了不愿意再见到你们,但你们若死乞白赖地黏上来,我也不会拿你们有任何的办法,是吗?”

周渡否认:“我不曾有这个意思!”

“那你如今到底来做什么!”

周渡沉默了,看着瑜珠与他争到面红耳赤的模样,心中只觉有上百根银针在扎,前几日挨了棍棒,尚未恢复好的身体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的头顶聚了细细密密的一层汗珠,艰难地抬起了眼皮,一字一句,诚恳又带着微弱的祈求,道:“我当真是有要事与你说。”

见他依旧这般坚持到底,瑜珠终于也舍得冷静下来,仔细地打量几眼他。

他整个人,脸色连同唇瓣,全都是惨白的。精神瞧上去很不好,与从前那股永远脊梁挺直、刚正不阿的铁面形象相去甚远。她猜测,他估计是身上的伤势还没恢复完全,便又来爬山,身体的损耗过大,所以才瞧上去同将死之人没什么两样。

她的目光又下移,盯在他唇角上干涸到爆裂的几处死皮,观察了片刻,又被他依旧青刺般惹眼的胡渣吸引了过去。

“你最好想仔细了再说。”她平静道,“我只有一刻钟的功夫,你自己看着办。”

说罢,她收回所有的目光,不再看他,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径自穿过,自己先一步往前头的寺庙走去。

身后一摞护卫急忙全都跟上,留下周渡在最后,望着她这般大的阵仗,眉目间愁容尽显。

他跟在瑜珠身后,穿过寺庙层层肃穆的黄土泥墙,走进一间寮房,关上门便直切目的,道:“瑜珠,你此番回京之后,切记不能再与蔡家和沈家有过多的来往。”

谈起正事的周渡,倒是比先前在林中多了几分活人的气息,但是瑜珠并不在意,只问:“为何?”

周渡深吸了口气,眸中又添了几分谈论正事的坚毅:“此番圣上要太子带人下江南查盐税,并非只是表面那么简单。太子是东宫储君,围绕在他身边之人,圣上每一个都会有重要考虑。沈淮安平日里行事本就过于乖张,此番在江南闹出的动静又不小,即便同太子有表亲,但也不一定能通过圣上的考验……”

“他通不通过,与我有何干系?”

瑜珠只觉他莫名其妙。且不说她与沈淮安本就没什么关系,即便是有,难道沈淮安没有通过皇帝的考验,皇帝便要杀了他不成?还要诛连他的亲友?

她理所应当地觉得这不可能。

但是看着周渡不曾有过一丝晃动的坚毅神情,她的理所应当,渐渐开始动摇。

她知道,她可以在任何事情上怀疑周渡,但是政事上,她不可以。

她面前站着的,是一次科举便中第,花了不到四年的功夫便坐上刑部侍郎的皇帝最年轻的宠臣,即便是被贬,也不是因为他的能力不行,只是私德有亏,只是因为要救她。

她的神情突然变得迟疑,她慢慢地,试探道:“你是不是不想我再与沈淮安过多接触,所以故意编了这个理由来骗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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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终离别

分别

瑜珠的话问出口, 屋中的气氛便陡然不对。她不大自在地瞄一眼周渡,果不其然看见他好容易恢复一点的脸色,又瞬间变得血色全无。

“我在你心里, 永远都是这样的小人, 是吗?”

她听见周渡似询问、又似自嘲的喑哑嗓音。

她说不上来话, 别扭地别过去脸,却被周渡一下子拽住手腕, 逼着后退几步, 抵到身后的香案上。

他气息急促,不知何时竟红了眼:“瑜珠, 自从答应你和离之后, 我再也不曾想过还要干涉你的自由,干涉你的私事, 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沈淮安不是好人, 这句话我已经说过无数次,你杀了褚长势之事, 有我替你顶着, 可等将来,等我去了闽州,万一你再受他牵连, 被他利用, 京中当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够豁出全部身家来帮你。”

瑜珠被他逼到角落里,抵着香案的后背尤其不舒服, 听到他的话,登时更不舒服, 别回去脸瞪着他, 道:“有没有人帮我都不用你管, 你既然知道你不该再干涉我的自由,那我将来无论是生是死,都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你是一定要跟着沈淮安走,是吗?”周渡深深凝视着她的双眸,从她的眼中读出了永不会与他回头的倔强。

“所以我就,当真连劝诫你的机会也没有了,是吗?”他终于感觉到心累,却也知道,他不能松开瑜珠的手,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再往火坑里去跳。

是他欠她的,他一辈子都欠她的。

“瑜珠,我不会害你,我真的不会害你。”他用她能听到的,极尽卑微的声音去告诉她,“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过的好,任何人……嗯……”

沙哑的音色消弭在一句闷哼中,瑜珠看见周渡忽而摇摇欲坠的身体,他的神色痛苦,脑袋忍不住低垂,似乎马上就要支撑不住。

可他抓紧她的手臂,还是那般用力,用力到她甚至能在空气中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她垂首,知道这不是自己的血。

那就只能是周渡的。

她二话不说,用力掰开他扣住自己的五指,撸起他的袖子,便看见白色纱布包裹的伤口,果然已经开始微微渗出鲜血。

“我又不是马上就要跑了,你这是在做什么?”她忍不住提高了点声量,责备地看着他,没好气地将他扶到供香客们休息的榻上坐下。

好歹他是因为救自己受的伤,她不能就这么走了,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只觉掌心一片滚烫。她又想起温氏曾说过的,他因为她的事,回去后还挨了他爹的十几棍棒,扶在他肩膀的那只手便不受控制地向下,摁在了他的后背上。

果然,她只是轻轻的一下触碰,周渡的神情便又加重几分痛苦,一只手不知是不是病急乱投医,竟然抓住了她的衣袖。

她身体被拉着微微前倾,低垂下去的眼眸有一刹吃惊地看着他,而他也同样抬起头,与她无声地相视着。

寮房中的香火气息渐渐浓郁。

瑜珠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片刻没动,看着眼前的周渡,在与他闹翻的这么些日子以来,头一次产生了一种是否是自己做错了的错觉。

只是这错觉很快又被她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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