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是快死的时候也在等自己回去带她走？郑哲的眼眶微微发红，想到这里是大殿，低下头忍住眼睛里的酸意，再抬起头来又成了那个精明能干的户部尚书。他不能露出一点点力不从心或者情绪激动的样子，后面的一大群官僚会想着把他踩下去。
如婳不知道郑哲的心里的思绪万千，她正欣喜于自己和秦川终于在这寸土寸金的京城里有了房。
两人随着人流往外走，秦川的手紧紧拉着如婳，似要把自己心底的欢喜用这样的方式传递给她。一路上不停有人跟秦川打招呼，都是些“武状元，哪天设宴邀请您，还望赏脸……”
“天然居包厢，扫榻以待……”
秦川一一回绝，拉着如婳出了宫门，宫门外人潮涌动，但是家里的随从来接主子的，秦川也不例外，一出宫门，就看到启福带着月初在一群随从小厮里探头探脑，看到秦川后欣喜若狂的小跑过来。
“老爷将军，您出来了，我都听说了，您考上了武状元，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启福边带路边一路道喜。
月初跟着他过来，本来准备扶如婳，发现秦川扶着，自己根本插不上手，遂放弃。她家老爷宠夫人的样子，他们一家人都知道。以前在侍郎府看到的都是小妾姨娘跟家里的主子黏黏糊糊，到了他们家里简直大开眼界，没有丫鬟姨娘不说，老爷对夫人就跟眼珠子似的宝贝。久而久之的就见怪不怪了。
上了马车，月初识趣的跟着他爹坐
马车外面赶车。
“累吗？要不要歇会儿？”秦川拍拍膝盖，脸色担忧，但是隐隐约约看出他心情不错，因为他的嘴角抿着。
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如婳早就知道秦川只要一高兴，他的嘴角就是紧紧抿着的，但是说话的时候能听出来他的心情明媚。就像这会儿，秦川的脸色虽然和以前一样，但是他的眼睛里欢喜几乎溢出来。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在如婳面前的缘故，自然而然的流露。
“里面可是今年的武状元秦川？”一个娇俏的声音带着些疑问。”
第六十三章
“一听这个声音就知道外面的姑娘一定是个妙龄女子,而且有这样声音的女子一般不会丑。
这离宫门口还没有多远,平民百姓家的姑娘不可能会到这里来,当然,今天看武比的富人家的姑娘可能会来这里。
“小姐,您找我们家夫人么？,我们夫人看了武比已经很累了,可能睡着了。在这儿您赔个不是。”
月初还有些稚嫩的声音娇俏道。
比起刚才说话的姑娘也不逞多让。如婳明白刚才说话的不是小姐，而是丫鬟。
瞪了秦川一眼。秦川无辜的看着她，手里的动作却没停,把如婳的头伏到他的膝盖上，轻轻道：“还有好远的路，不如你睡会儿,晚上还要参加宫里的宴会。”
头舒服的靠着,如婳微微叹口气。这才刚开始，以后这种事会很多,因为这些人没有那种不能打扰人家夫妻的自觉。相反,如果当街拦人的姑娘真的成了,还是一段佳话。
心里只想“呸”一声。
不过,这样做的话,姑娘家还是有风险的,万一没成功。那这姑娘的名声也就差不多毁了，就算能嫁或者与人为妾，先前的人选起码下降一个档次。如婳烦的就是这样,简直就是道德绑架,你不管她吧，会被人说绝情，眼睁睁看着人家被京城的人看笑话。别人也就罢了，到了秦川身上，如婳是万万不可能让他去负什么责任。他去负责了，自己怎么办？
“我家小姐听闻武状元一人挑战前五，很是仰慕，特意在留香楼定了一桌席面，望武状元赏脸。”娇俏声音并没有听月初的话，简直无视，自说自话般邀请。
“实在不巧，我家夫人累了，主子要照顾夫人，没办法去什么留香楼赴宴。”月初见她无视自己，也不生气。反正别人不知道，自己可是知道就凭老爷目前对夫人那小心翼翼的样子，是不可能纳妾的。
“你……”娇俏声音气急。
缓了缓，似乎压下了火气，嘲讽道：“我倒是不知道，哪家的丫鬟能做主子的主。主子都没开口，这就是你学的规矩？”
月初见她一副蔑视的不停上下打量自己，心里的火气也上来了。虽然侍郎府被抄了，但是自己从小到大在爹娘的照顾下还真没什么人欺负。说别的也罢了，现在她说的是自己的规矩，这绝对不能。要知道现在主子英勇将军，英勇将军是三品官职，能在这家里伺候简直就是祖坟上冒了青烟。她一通胡说八道要是被主子听进去了……绝对不行。到时候伺候的人一多，把自己挤下去怎么办？
哼了一声。月初看着她边上停着的粉红色华贵马车道：“我也没见过哪家的丫鬟当街就要让人家的男主人放下自己的夫人，去赴什么宴？这也是你的规矩吗？”
言外之意就是她们不知廉耻，当着夫人的面就勾引人家的夫君。
如
婳在里面听到这句话心里点头，这个丫头不错，回去就给月初加月银。
如婳满意，可是那丫鬟却被气得险些跳起来，还有就是害怕。一般这样的事都不会让人知道，成亲了外面的人才会传出佳话。今天这条街本来来往的达官贵人就多，小姐此举其实太过于冒险。劝也劝了，可惜小姐对自己的容貌身份过于自信，不相信一个乡野之人会拒绝，一意孤行。自己不过区区一个丫头，不听命能怎么办？
两辆马车停在路上，周围不停有马车经过。启福在一开始丫鬟说话时就想离开，可惜她的马车动了动就拦住了道路，周围的路都不停有马车经过，挤也挤不出去。现在肠子都悔青了。自己就不该搭理她们，如今倒好，想走也走不了。已经有人在探头探脑，心里着急。再这样下去，主子不想娶也得把这姑娘娶回去了。
刚好边上一架马车快速跑过，启福心里一狠，拉转马头不管不顾就挤了出去，前面的丫鬟的马车车夫不得已让了让。要不然惊了马可不是小事。
看着马车绝尘而去，丫鬟跺跺脚，回身上了马车，里面坐着一个脸上苍白的姑娘，身上衣服精致华丽，正当妙龄。真真是好颜色……
就算一脸苍白也无损她的美丽。娇艳的唇瓣轻咬，泫然欲泣道：“春红，你说他是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份才会这样？”
丫鬟春红忙劝道：“小姐，他是和
夫人在一起的，当然不能去赴宴。”“”见她又要落泪，急道：“下次，我们下次找机会……”
“可是，嫡母怕不会再有耐心等下去了”姑娘放下帕子，悠悠道。
丫鬟春红心里发苦，她是礼部尚书家的丫鬟，姑娘是家里的庶小姐。一个庶女，本来就身不由己，做什么都得听嫡母的指挥。这一次是夫人要把小姐嫁给五品官李大人的孙子，按理说小姐一个庶女，也不算是低嫁，毕竟那公子是家里的嫡子。
可惜姨娘托人打听后才知道，这李大人寒门出身，当初一心考功名，冷落了儿子的教养，被自己的夫人养成了好色之人，小妾就纳了三个，丫鬟更是无数。他院子里的丫鬟少有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