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今天也只想咸鱼(118)
娄昭仪越想越是脸色发白。
她却只得无力辩解:“陛下明鉴,臣妾从未曾指使过此人行不轨之事!”
云莺盯着娄昭仪,心下飞快思索着。
王祥有问题,吴太医也有问题,这两个人一直互相配合,如此那背后之人必定得同时指使得动这两个人才行。
王祥和娄昭仪有牵扯,吴太医又和谁有牵扯?
不过赵崇首先发问娄昭仪,云莺便觉得即使和娄昭仪有关系,却不太可能是她一个人为之。
而娄昭仪最亲近的妃嫔自然是贤妃。
是贤妃做的,推娄昭仪来顶罪?是贤妃和娄昭仪合谋?
抑或是有人想要一石二鸟?
云莺心思略转一转,忽而发现看起来近在咫尺的真相离她仍有距离。
她有些后悔方才在里间没有问一句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娄昭仪娘娘,王祥已经承认,自己偷偷将淑顺仪娘娘安胎药里的一味药换成川穹。”夏江留心着赵崇的神色,适时替赵崇开口,“川穹有活血化瘀之效,对保胎极为不利,尤其是在头三个月的要紧时期,有孕之人食之,便可能大出血,以致小产。”
殿内众人听罢夏江的话不由哗然。
昨天淑顺仪在灯会上,不正是大出血么?那么多血将衣裙都脏污了。
她们不懂医术,也根本分辨不清楚那些药材。
这种暗中更换药材的害人法子,今时今日被用来陷害淑顺仪,来日焉知不会落到她们头上?
良妃一脸震惊:“这、这也太大胆了!”
话出口,像意识到自己失言,她连忙起身冲皇帝福一福身,“臣妾实在是惊讶,失礼了,请陛下恕罪。”
赵崇却没有看良妃,而是看着贤妃。
他面无表情,冷冷开口道:“贤妃似乎不觉得惊讶。”
“请陛下恕罪,臣妾只是在想娄昭仪平日性子温善,实在不像是会指使王祥做出这种事情的人,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贤妃垂眉敛目,恭恭敬敬说。
“贤妃娘娘有所不知,”夏江再一次替赵崇开口,“昨夜陛下尚未查到御药房的时候,王祥便欲图服药畏罪自尽,恰巧被撞见,这才得以提前将其扣下。”
“王祥所服之药也查过。”
“说来巧了,竟与当初吕采女身边那名大宫女自尽所服之药是同一种。”
吕采女?
云莺听见夏江口中提起的这个人,微愣一愣才记起是被打入冷宫的那位贤妃的妹妹吕淑清。
王祥妄图自尽所服之药,与当时那名宫女自尽所服之药一样……
岂不是说……
贤妃!果然是贤妃!
顾蓁蓁埋着头,却瞪大眼睛,又禁不住想,太可怕了,贤妃,还是云莺好,从来不耍这些诡计。
若不然,以后跟着云莺混?
就算会被欺负也好歹是被她光明正大欺负啊!
第66章 揭发
吕淑清自从降为采女被打入冷宫后便逐渐被后宫的妃嫔们遗忘。
骤然听夏江提起, 若非因其乃贤妃的妹妹,恐怕殿内众人一时半会都要记不起来究竟是谁。
犹记得当初吕淑清因涉及玩弄巫蛊之术而被打入冷宫。
她身边那名大宫女更畏罪服毒自尽。
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
也正因那一桩,云莺迁出清竹阁住进月漪殿。
往昔记忆涌现脑海,而最为要紧的分明是夏江那句话。
这个在御药房当差的王祥妄图服毒自尽, 且所服之药与吕采女大宫女畏罪自尽时所服之药一样?
身在冷宫、被降为采女已有半年之久的吕淑清能有谋害云莺的本事?
想来她是没有的。
如此……
便是当初吕淑清那桩事另有玄机, 吕淑清其实是……代人受过!
想到这种可能的妃嫔不约而同看向贤妃。
只见贤妃一双眸子望向夏江,面上也一抹讶然之色, 浑然似不知情:“竟还有这样的事?”
良妃亦看向夏江, 疑惑而又迟疑问:“夏江公公,难道说当初的那一桩事, 吕采女是被人算计?且陷害吕采女的人和陷害淑顺仪的人, 很可能是同一个?”
“回良妃娘娘的话, 奴才只是禀明情况,不敢妄下定断。”夏江道, “不过如同那样能转瞬取人性命的药不易得。恰好王祥在御药房当差是个懂药的,奴才便奉陛下之命搜查过其住处。不仅搜出一张药方,也搜出来一本账簿。”
良妃看一看娄昭仪又看一看贤妃,这才问:“账簿?”
夏江口中的账簿很快被呈上来。
“陛下, 淑顺仪娘娘。”
夏江将账簿呈到赵崇和云莺面前,“这便是从王祥住处搜出来的账簿。”
云莺没看那账簿,只去看赵崇。
赵崇面上表情辨不出情绪,淡声吩咐夏江道:“念。”
夏江的声音响在月漪殿内。
妃嫔们安静听着这账簿上记的一笔笔银钱,前面是各种欠债与欠债之人的名字,间或还上两笔,直到后来——
“三千两, 娘娘。”
“一千两, 娘娘。”
……
“两千两, 娘娘。”
前前后后加起来近一万两银子,皆来自一位“娘娘”。
这是明明白白的收买。
而这一笔又一笔银子的时间……
“陛下,臣妾有事禀报。”
骤然响起的一道声音令所有人目光投过去,看向陈贵嫔陈雪珍。
陈贵嫔离座与皇帝深福,得到恩准方说:“听夏江公公念着账簿,臣妾隐约记起来,臣妾当初曾抓到一群宫人聚在一起赌钱,被抓的那群人中便有这个王祥。臣妾还记得,当时臣妾各罚他们十板子,另外罚了三个月俸禄,如今应当依旧能寻着记录。”
宫人若被罚板子、罚俸皆会被记录在案。
的确是一查便知。
陈雪珍之所以提起这件小事,是因为除去她以外,能够知道这件小事的妃嫔不多,而掌管六宫的贤妃是其中一个。若吕淑清的事以及这一次的事与同一个人有关,贤妃的嫌疑便是最大的。
可惜吕兰双做事太过狡猾。
最终能不能查到切实的证据很难说。
但那又如何?
这一次哪怕不能把吕兰双拉下来,也要让吕兰双狠狠栽个跟头!
云莺听着陈贵嫔的话,有些想笑。
真有意思啊。
既然陈贵嫔在此时特地提起来,想必王祥被抓赌钱与账簿上第一笔三千两银子所记的时间不会有太大的出入。王祥好赌,欠下一笔笔银钱,有人拿银子收买他,他如何不心动?自然会愿意为对方做事。
这件事也在巫蛊之术那桩发生之前。
倒全连上了,先有王祥被收买、后有吕淑清的大宫女服毒自尽令吕淑清无法自辩,及至昨夜,王祥也欲自尽,用的是同一种毒。
死人是不会张口说话的。
倘若王祥当真自尽,这一次无法自辩的人便是娄昭仪。
云莺撑着一脸憔悴看着眼前这出好戏,渐渐了然赵崇想要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