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之穿成“真”千金对照组(49)
“你信了?”
“没有。半信半疑吧,心里一直有个疑影儿。”
赵冬海苦笑了下:“还是那天后来,沈阿姨,就是你外婆,说在医院看见我们了,问那是不是我媳妇,我回答说是。她又问怀的是不是双胞胎,因为那肚子有点大,不像怀胎四月的样子。”
沈一曼是过来人,又是做学问的,说话很有说服力。
赵冬海心里的疑影儿越来越重,忍不住就找葛梅质问。
葛梅一口咬定是医生写错,连连哭诉自己委屈,赵冬海顺理成章说再去找医生问问,谁知葛梅却急了。
葛梅认定赵冬海不信她,非要把屎盆子往她头上扣,赵冬海怎么解释她都不听,一来二去,赵冬海干脆把她独个儿丢在招待所,想自己静静。
葛梅肚子越来越大,但她不回老家,多次跑去部队门口找赵冬海,赵冬海愿意妥协,但有个条件,希望她再去医院做回检查。
葛梅始终不同意,逼急了就发疯,痛斥赵冬海不是男人,又倒打一耙,怀疑赵冬海外面有人。
不知怎地,还真让她打听出来,商晓明的表侄女差点成了赵冬海女朋友。
葛梅挺着大肚子,当场就要去方商两家闹,赵冬海好说歹说,总算赶在她冲进大院前拦住。
这之后葛梅更是三天一哭两天一闹,赵冬海没法在部队呆,刚巧遇上改革,他就申请了退伍。
他带着葛梅回了老家。
没过几天葛梅就生了。
大家都以为孩子是早产,只有赵冬海知道,这跟医生说的预产期完全吻合。
那点疑影儿终于露出真容,他再不愿面对葛梅,连那孩子长什么样都没看,推门出去后再没回过家。
那年月到哪都要证明,他没有,只能到处躲,最后变成社会闲散人员,跟着人到处混,混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我那时想着,等自己安定下来,葛梅也冷静了,就再找她谈谈,好聚好散。谁知没多久就听说,葛梅带着孩子跑了,跑去哪儿也没人知道。”
“你后来没打听过?”
“倒是见着了几个跟她同村的,”赵冬海回忆说,“有说看见她去了沪市的,有说在广州重庆的,最离谱的还有人说在香港见过她,反正真真假假的,我也就懒得再找了。”
“那个孩子……”
赵冬海抬眼打量她。
话说到这里,赵冬海再笨也看点名堂来了。
他没点破,只是用一种看冤孽的目光,带着嘲讽地看着苏阙。
“有一回,我恰好遇见一个在她们村插队的女知青。她跟葛梅不熟,能聊的不多,不过她提了一句,有天晚上瞧见葛梅和一个男知青一块儿守菜地。那天不是葛梅当值,不知为什么,她记得很清楚。”
“那人是谁?”苏阙问。
“女知青没看清,只知道是个男的,不是村里人,应该也是个知青吧。”
赵冬海说完,站起来伸了伸腿,随后叉着腰,颇为感慨地叹息一声:“葛梅这人不简单。刚见她时,她美-艳娇嫩,像一朵纯洁的小雏菊,后来我才知道,她是雏菊下盘踞的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喷出毒液,一辈子都洗不掉。”
当年葛梅带着孩子离开,还把他家里的余款全部卷走,大约是为了泄愤,连地里的玉米都没放过,掰得干干净净。
那之后赵家老两口就气病了,没多久撒手人寰。
直到现在,赵冬海的婚姻状况还是已婚,他又是现在这种身份,更没大姑娘愿意嫁他。
苏阙还想再问些细节,可赵冬海却不愿再说,挥着手赶她:“要不是你那笔记本上写的联络人跟我当年退伍时,老领导写给我的一样,我才懒得跟你说这么多。回去吧,那个小刘,把这姑娘的钱还她。”
一个跟班走过来,狐疑地瞧了瞧苏阙,最后把从商爻他们那搜来的钱还了回去。
第43章
苏阙拿着钱没动。
大脑一下接收太多信息, 她有些缓不过来。
长久以来困扰着她的葛梅有了眉目,但更多的疑问却又随之而来。
按照赵冬海的叙述,葛梅和方家没有交集, 最多也就是沈一曼远远瞥见的那一眼,那么,葛梅的孩子是怎么和方家孩子调包的呢?
她清楚地记得沈一曼说过,方雪桐是回米国后生的孩子。
有没有可能, 葛梅每天在部队门口等赵冬海的时候, 远远地见过方雪桐呢?
——不, 只是见过一面就调包孩子, 这理由太牵强了。
苏阙否定这个猜测, 继而又想, 或许,葛梅和方雪桐在米国以外的地方相遇过,那么, 赵冬海提供的几个地点就是线索。
沪市、广州、重庆、香港……
很好,他们接下来正要去沪市, 就从那里找起吧。
突然, 她的手被重重捏了一下。
她回头,商爻正复杂地看着她。
这人大概以为她骤然得知生母消息过于震惊, 以至于脸上肌肉都紧紧绷了起来, 但其实这只是苏阙陷入沉思时一惯的表情。
她低声道:“没事, 我只是……”
话音未落,商爻手臂陡然收紧,轻轻将她拥入了怀中。
千言万语, 顷刻堵在了喉咙里。
原本她是真不觉得什么, 可是很奇怪的, 当彼此体温纠缠,她的额头碰触到少年结实的肩膀时,无数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骤然在胸腔里炸开,疼得像有钝刀在心脏上割。
她小小声地说:“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但其实她也不知道这话是对谁说的,对商爻,还是对她自己?
晚风拂过,脸颊有冰凉的咸液滚过。
她其实没这么脆弱的。
真的。
八千世界,那么多的苦难都没能让她流下一滴眼泪,大约在她心里,她是清醒的,知道自己代替的不过是别人的人生,所以并不曾代入多少真情实感。
可是这一次事关自己切实的身世,她终究还是失控了。
少年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拍打着她的背。
月光柔和地铺在身上,像给彼此的面容披了一层清冷的纱。
苏阙仰头看他,而他看着树梢上的白月。
大约是知道她好面子,不愿被人瞧见这狼狈的模样。
很莫名地,所有负面情绪在这一刻如潮水一般远去。
苏阙渐渐安静下来,双手环过少年的腰,小猫似地往他怀里拱了拱。
他们还是什么也没说,但苏阙知道,只要商爻在,她就永远不会失去微笑的勇气。
他是她的白色月光,无论是在那已经过去的八千个世界,还是在现在,也不论他是否还记得那些过往。
苏阙贪恋地轻嗅着少年身上沐浴露的味道,闭眼聆听着他胸腔里平稳的心跳。
过了好半天,她才带着轻轻的鼻音说:“我、我好了。”
商爻低头看她。
只见她小鼻头红红的,眼神可怜又倔强,像一只奶凶奶凶的猫。
商爻莞尔:“那你想吃东西吗?”
苏阙歪头想了想,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