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礼一边给手下的甲片上色一边发散思维想着让自己的工作室做大做强这件事, 不知不觉就想得入了神,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才把她出走的意识拉回来。
她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发现是顾程打来的电话。
“在忙吗？”顾程问。
钟礼应道：“现在看来，应该是要比你这个顾总忙的。”
“说吧，什么事，你最好别是想着借楼层离得近要跟我搞办公室恋情啊。”
顾程低低笑了几声：“就算是顾总也能有一颗向往办公室恋情的心吧？而且我们公司并不禁止办公室恋爱，只是不提倡，担心会影响到工作罢了。可我们又不在一个系统。”
钟礼瘪瘪嘴，像是对办公室恋情会影响到工作这种说法并不认同：“即便不在同一家公司，是个人都会谈恋爱吧，平常跟对象吵架分手也一样会影响到工作，人之常情，轮到在同一个公司就被加上禁锢了，太不合理。”
顾程早就发现了钟礼在一些事上容易较真的小性子，就像现在，他明明是在暗示他们可以发展“办公室恋情”，她却就办公室恋情应不应该被禁止产生了思考。
就当顾程想着哄哄她，再把话题拉回到正轨上时，就听钟礼又补上一句：“我们两个不管发不发展办公室恋情，都不仅会影响到工作，严重起来可能就是一个家庭的破裂了。”
听了钟礼的话，顾程的笑又要止不住了：“所以我得努力维护好我们的感情，绝对不会到家庭破裂那一步。请问钟女士对顾先生今日的感情维护指数还满意吗？”
“咳哼。”钟礼摸摸发烫的脸试图降温，没打算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今天还没过完呢。”
顾程便顺势低声说道：“那我今晚也要多加努力了。”
听到这里，钟礼的羞意已经快要藏不住了，她使出经典恼羞成怒的一招转移话题：“好啦，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可就要挂电话了！我可是很忙的！”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我给你打电话是真的有事。”顾程的声音明显收敛了笑意，他认真起来：“瑞瑞他妈妈回国了。”
钟礼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想说顾天瑞他妈不正是区区不才她自己吗，几秒后才意识到顾程说的是顾天瑞的亲生妈妈生身母亲，跟她这个法律意义上的妈不一样，人家是生物学层面真正的妈。
“……”钟礼沉默一会儿，随即领会到另一层意思：“你前妻？！知道你再婚了所以赶紧从国外飞回来跟你旧情复燃？”
她的话说得又急又快，隐隐藏着怒意，叫顾程一时来不及反应。
“嗯？”顾程明显被她说懵了，万万没想到她会是这个脑回路，听出她正在气头上，他连忙解释：“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不是的话她会回来的第一时间就通知你？你现在还要告诉我，是想提前通知我做好退位的准备是吗！”
钟礼也没想明白自己怎么突然语气那么冲，若是顾程换做其他人，她还能勉强压着怒气阴阳怪气对方一番，最起码不能让势弱的自己再变得面目狰狞起来，不让自己姿态低下去叫别人看轻，即便是对方先提出分开，自己还能高姿态体面地离开。
可她只要一想到自己才在顾程的一步步套路下答应跟他先试试，再想到那些她嘴上不承认但回忆起来仍能感觉到丝丝甜蜜的画面，她便觉得自己心里像是被人扔了一把火噌一下烧起来，而烧完以后留给她的却是莫大的委屈。
“你怎么这样啊……”她的话中都带上了哭腔。
顾程这下是真的慌了起来，电话那头依稀传来什么东西碰撞和椅子挪动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他语气冷静镇定却难掩着急的解释：“你先听我说，她不是我的前妻，我们从来没有过夫妻之名，更没有夫妻之实，从开始到现在，乃至未来，我配偶栏上的名字只有你一个人的。”
“你别多想，我现在下去找你。”
原本钟礼都要被汹涌的难过给淹没了，情难自已，不由自主地掉下泪来，却没想到顾程会说出那样惊人的事实！
什么叫没有夫妻之名？他们没结婚？
没有夫妻之实……那顾天瑞是谁的孩子？！顾程他、他被绿了？？？
顾程这一番解释简直要把钟礼的CPU给烧没了，最后再一听顾程要过来找她，她才如梦初醒：“哎你等等……”
话还没说出口，电话已然断了线，钟礼慌里慌张地抽了几张纸往脸上按，不让顾程看出来自己有哭过的痕迹。
等她擦干眼泪端正姿势坐好等待顾程到来的时候，顾程又来了一通电话，他颇为无奈地对钟礼说：“礼礼，你能上来一下吗？我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跟你说一遍，这件事说起来也确实是有点复杂。我、我没有去你们楼层的权限。”
是了，当时把这层楼给了她当工作室用的时候，她就设置了只有她们工作室的员工能到这层楼来，就连顾程也没有权限。
被顾程一来二去的，钟礼再大的火气都消下去了一半，但她深知自己不能光听男人的甜言蜜语，而且既然现在她已经成了这对父子的家人，那她当然也有权利知道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是她便答应顾程，去到他的办公室。
出电梯的时候，顾程还伸手来牵她，被她噘着嘴避开。
顾程稍微愣了下，随即眼底浮上浅浅笑意，他再次伸手，这次钟礼没有再避开，被顾程牢牢牵住。
见她只是别开脸不看他，却没有挣开他的手，顾程的心也能放下去一半了，他不着痕迹地笑笑，接着牵着钟礼往办公室里去。
两人总算面对面坐下说话，钟礼率先没好气地开口：“说吧，从实招来，到底怎么回事。”
顾程的神色低敛下去，语气变得平淡，听来却似乎有几分淡淡的伤感。
“我跟她以前是同学，她叫余昭妍，你应该也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当时我关系最好的朋友喜欢她，他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追求余昭妍，两人渐渐走到一起，谈了好几年恋爱，都走到了谈婚论嫁那一步。”
听到这里，钟礼还并不太明白他们三个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到顾程眉宇间显出一抹痛色，她心头一紧，敏锐地察觉到之后发生的事情一定非常不愉快，并且或许是很糟糕的事。
没有多想，钟礼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行动，她把手覆在顾程手背上，希望能以此给予他丝丝力量。
顾程反握住她的手，握得紧紧的，接着说道：“我朋友成绩优异，从小就想当警察，后来也如愿实现了他的理想，只是——他当上了缉毒警。一次做任务的时候他为了成功缉拿毒贩，不惜以身试险，最后……殉职了。”
“而那个时候，余昭妍已经怀孕两个月。”
第78章
钟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 她原本以为这是个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两人必定是分开了，否则顾天瑞不会成了顾程的儿子, 却没想到原来背后的真相远比她想象的更为惨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