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硬挤出来的笑容有些僵硬，“公，公主！奴才平日里就是在殿外伺候的，连娘娘面都没见过几回，今儿就是来给您传个话，奴才是真的不知道啊。”

佳莹脾气火爆，也不是一点道理不讲，更何况现在还不知道因为什么惹了额娘生气，哪里还有心情抽鞭子打人。

“谁问你这个了。”

佳莹说着，颇为鄙夷给了小太监一个眼刀，“这是好事儿吗？不会说话以后闭嘴，你要觉得是好事儿，明天就给你关屋里关三天！”

小太监彻底慌了，扑通就跪在地上，“奴才，奴才知错了，公主您大人有大量，别生奴才气，奴才以后把嘴给闭严实了……”

小太监求饶了半天，也没再听见二公主说话，憋不住了抬头一瞧，哪里还有二公主的影子，人早已经离开了。

“呼……”

小天长舒一口，瘫软在地上，好半天才擦擦汗站了起来，转头一瞧，周围都是看热闹，偷偷笑话他的人。

“哼！”他冷哼一声，仰起头离开了，反正自己也没挨鞭子，都是奴才，谁又笑话谁呢。

等到了傍晚胤祉回宫，同荣妃一起吃了晚饭，想起来早上让二姐帮自己带蛐蛐给小格格的事儿。

胤祉：“额娘我去找二姐了，等下跟她说完话就回去休息。”

荣妃放下茶盏，“站着。”

“额娘还有事？”

荣妃招招手，示意胤祉过来，随后手探在胤祉的头顶揉了揉，“你二姐这几日都在屋里做针线看书，别去打扰她。”

胤祉：……

宁愿相信二姐在屋里玩杂耍，他也不信二姐会安安静静做什么针织什么读书！

胤祉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促狭笑笑，“是不是二姐做什么惹额娘不高兴，额娘罚她的？我听说二姐今年宫塾去得特别准时，还得了表扬呢，额娘，你就别气了。”

姐弟俩都是一个肚子里出来的，都是打小就爱闹腾的脾气，长大后，为着共同利益，她俩没少互相替对方求情。

换了从前，荣妃虽不会完全消气，但也心疼孩子，多少减轻些处罚。

但今天胤祉又是说好话，又是撒娇的，荣妃却铁了心不肯松嘴。

荣妃：“你不用再替佳莹求情了，这事儿没得商量，你们俩这冒失的性子都是我惯出来的，就该罚几次长长记性，省得以后在外面犯了大错，你若再说，这几日下学后就跟佳莹一起回屋里禁足，哪儿也不许去。”

第22章 伴读

胤祉一听要殃及自己，立刻把话咽了回去，嘿嘿笑了两声，不敢再求情。

殿内烛火通明，荣妃斜斜倚在贵妃榻上，说话间，扯出几道细细的纹理。

她五官并不出众，却看起来温和舒服，眼眸微垂带着几分乖顺，如今后宫新人辈出，她出身不高，若非是伴君早，现下估计并无上位的可能。

而且早些年，荣妃怀过不少孩子，虽都未长大，但在皇上心里总会留下几分怜惜。

想到这里，荣妃微微叹了口气。

女人谁不想让丈夫眼中只有自己一个，其他宫妃她不知道，但她却在看见皇上第一眼，便深深爱上了这个勇武聪慧的男人。

她也曾想过自己只要用尽感情，便能得到独一无二的青睐。

可能后宫所有女人都想过这个可能吧，但可惜，皇上终究是皇上，她也渐渐沦落到只能用孩子来争宠。

她至少熬到了妃位，还有了自己的儿子，佟贵妃出身高又如何，还不是只能养着别人的儿子，可……就算没有孩子，佟贵妃也还是能做到贵妃，出身毕竟还是底气。

“我以后一定改进，额娘别叹气。”胤祉看着额娘眼眸间的失落，心里不是滋味儿。

荣妃回过神，心里暖了些，招招手示意儿子过来。

“胤祉你记着，在额娘这里你再怎么样也就罢了，平日尚书房里一定要听师傅的话，你皇阿玛最看重孩子的学业弓马，一定不能叫皇阿玛失望。”

三阿哥端端正正点头，拍拍胸脯保证，“额娘你放心吧，今儿太子哥哥还夸了我呢，说我的算术精进很快，还夸我勤奋呢。”

“太子夸你了？”荣妃眼中带着欣喜。

胤祉：“当然了，额娘不信就问哈哈珠子。”

荣妃欣慰地摸摸儿子脑门，“太子从小是你皇阿玛亲自教养大的，学识比你多，你跟太子多学习。”

“嗯嗯！”胤祉点点头，眼神里带着憧憬。

“我跟太子哥哥说，将来要做他的大将军，太子哥哥高兴极了，过些日子我过生辰，还说要送两份礼物，算是奖励我最近勤奋呢。”

将军？荣妃想想自己儿子要去打仗的样子，心里有些怯怯的。

不过想想儿子能跟太子拉近关系也好，将来也算是个靠山，便鼓励胤祉多练习弓马。

荣妃：“对了，说起来诺敏将军的孙子你应该见过了吧，昨儿忘了问你，他可还聪明懂事？”

胤祉皱皱眉，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额娘是说新来的堂贤？他挺安静的，答话时候胆怯，结结巴巴的，又比我小，没什么见识，要不是看在他算是我堂弟，我都懒得搭理他。”

荣妃沉默下来，随后笑道：“那你跟岳钟琪岳总督的孙子相处得怎么样？他才是你真正的伴读。”

胤祉：“他很好，比我大两岁，而且写字很好看，先生夸过他几次，我也跟他合得来。”

荣妃：“那便好，堂贤只是个哈哈珠子，虽说跟咱们沾亲，你若不喜欢，回头打发他回家去就是了，额娘再从包衣里给你再找一个机灵些的。”

皇阿哥们的伴读通常是皇上挑选出来的，有一个或者两个，都是有学识有修养的八旗孩子。

而哈哈珠子则次之，他们多数是从包衣里挑选，有些品级不高的八旗官员家里，为了跟皇子拉近关系，也会叫孩子委屈点去做哈哈珠子。

堂贤便是这样，荣妃当初答应，不过是为了拉近跟诺敏将军的关系，可貌似这个堂贤并不太得诺敏的喜欢，他父亲也只是个副参领，并不打紧。

胤祉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他就不喜欢堂贤那种磨磨唧唧的性子，也不怎么敢跟他玩闹，没意思透了。

胤祉离开后，荣妃掐算着时辰，这才缓缓起身朝着二公主的房间走去。

佳莹眼瞧着已经九岁了，她虽是皇上第一个成年的公主，一直备受宠爱，但现下后宫里，公主也渐渐多起来，佳莹身为长姐，就必须要更加明事理，才能叫皇上多看几眼，将来也谋个好归宿。

打从荣妃进二公主的房间开始，母女俩说了将近一个时辰的话。

第日，平常关半天就吵嚷着坐不住的二公主，竟是罕见的没有闹腾，反而乖乖练起针织来。

晌午过去，荣妃挑了些东西，另命人给承乾宫送了去。

佟贵妃正与四阿哥一块在堂厅说话。

“娘娘，三阿哥昨儿吃了御膳房新来的苏州厨子做的糕点，觉得味道不错，便念着四阿哥，叫奴才送来一盒给四阿哥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