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人报价打破僵局,随之接二连三的竞价声竟然随之而来。
有些人打算拍下后转卖,不论画册有多非主流,但总有兰茨先生的书迷会买单。
有些人则是单纯审美特别,硬是把这些刺目图案看出了丑萌的意境。怪怪的,但越看越有劲。不好意思第一个叫价,但很好意思跟着竞价。
最终『兰茨手稿画』以三千美元被少年贝利拍下了。就是那件鸭嘴兽标本的原主人,杰克逊总统的远亲。
主持人口头诚意满满恭喜贝利赢得这一件特别物品,心底暗暗腹诽这世界太乱,他真的看不懂。灵魂攻击式的画作居然比难得的鸭嘴兽标本卖得贵,它的价值究竟在哪里?
买家贝利却是很开心,割爱鸭嘴兽标本的心疼不见了,取而代之是宛如发现新大陆一般期待画册到手。
父母要他捐出一件玩具,答应不论多贵能让他选一件拍卖会上的竞拍品,没想到真遇上有趣物件了。
不愧是兰茨先生的手稿,与其他那些珠宝古董拍卖品不一样。那些物品的昂贵价值是千篇一律,而这本画册的有趣灵魂是万里挑一。
随着灵魂画册以漂亮的价格卖出,拍卖会的气氛又一次热烈起来。
后半场顺利进行,等一个半小时的拍卖会结束时,相当一部分人竟然觉得有些心情低落。
——居然没有第二件眼前一黑的义卖品混进来,真是不够刺激啊!
这种刺激,主办方都不知道是该要或是不该要。
今天过后,拍卖界的『高亮注意事项潜规则』上再添一项。
以后但凡涉及兰茨先生的拍卖品,主持人做准备功课时一定要设法事先看到实物,不能只看主办方给的物品介绍手册。
对于整个慈善晚宴而言,兰茨画稿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拍卖结束后,众人三五成群移步另一处宴会厅。
晚上九点半,夜生活刚刚开始,直到凌晨三点都将是舞会时间。主办方也提供数十间休息室,共有需要的宾客单独聊天。
少年贝利不似大人们看重社交,他对买到的画册更为感兴趣,立刻就去找主办方将实物取到手。
中途,他与灵魂画册的制作者遇了一个正着。“晚上好,兰茨先生,您的作品都很有趣。”
“谢谢。”
珀尔当然记住了这位审美特别的少年买家。
“贝利先生,我很高兴您能喜欢。如果您有阅览感想要与我聊聊,随时欢迎您的到来。”
说着,珀尔给出了在华盛顿的酒店名片。
原谅她的目的不够纯粹,这不是在结交一位读者与买家,更是在结交杰克逊总统的亲属。说不定这个关系哪天就派上用处了。
“太好了!这是我的荣幸,我正有一些疑惑想要请教您,像是美男鱼的真实存在可能性。”
贝利欣喜地接下了名片,将它妥妥贴贴地藏在名片夹中。
他在立刻聊天与先读灵魂画册中犹豫一下,终是选择了后者。
“过两天,我整理好问题集,找您详谈。现在不耽误您跳舞。”
珀尔:不,我没有想要跳舞,我都没带女伴来。
贝利却是迅速退场,走到一半又想起一件事。
兰茨先生不只是作家,也在华尔街搞投资,后一种工作就有点不美妙了。
贝利想起家族聚会时总统表叔的一些态度,想提醒兰茨先生一件事,但又止住了脚步,他不能泄露家族内的聚会情况。
翌日上午。
珀尔一行人回到了酒店,前台喊住了他们,给出一封没有落款的信。
里面是一张小纸条,写着:小心了!你的金币与银币!?
第64章 (二更)、风暴来袭
小心了!你的金币与银币!
这句话不是手写, 而是将提到这些单词的报纸词条剪切粘贴在信纸上。
珀尔观察着信封与纸条,它们不是文具店里的便宜款,上面印有暗纹而售价不菲。
再次询问前台, 送信人瞧着像是普通劳工, 带着鸭舌帽、约是二三十岁,一张脸无法让人留下深刻印象。送信人的原话是有人要转送一封信, 给水晶宫酒店的住客珀尔?兰茨先生。
慈善晚宴之前, 珀尔来到华盛顿临时住处没几个人知道,但昨夜之后给不少人留下了联络方式。
是昨晚宴会上的某人来消息吗?字条的内容如何解读?是善意提示,或是恶意呵退?
华盛顿的第一场晚宴,固然有遇见新朋旧友,但也遇到一群态度不善的家伙。
主要还是围绕银行特许证的议题,以来自费城的汤普森为代表人物, 厌恶一切会对他所在利益集团造成阻碍的人或事。
一封匿名信, 难说是不是故意在搞心理战。
珀尔再次品读这句话, 它没有写如果不小心的话会招致哪种后果。
没有添加后缀,比如「滚出华盛顿, 否则你将横尸街头」、「别把手深得太长, 否则你将变成一滩狗///屎」之类的话。
因为没有添加威胁的语义, 它更像是一句不能说更多的告诫。
今天上午,从纽约来的一行人从向日葵庄园一同返回酒店。
昨夜几人都暂住了在庄园的客房。
匿名信指名道姓给兰茨先生,或许表明寄信人对珀尔更多一份亲近或排斥。
“您怎么看?”
珀尔敲响了隔壁的门, 她没有隐瞒这封匿名信的存在。
爱德蒙接过了信,将纸张的质地与气味都判断一遍。
“会不会有隐藏墨水书写的内容?兰茨先生, 您烤过它了吗?”
珀尔没用火攻、水浸、化学试剂法, 不是每张纸条都是从银行保险柜盲盒开出的密文。
“这人特意使用剪切粘贴法, 应该就是不想暴露笔迹, 那么留有暗语的可能性很低。不过,您可以试一试。”
爱德蒙当场把常见的密信检测方式试了一遍。
手法之熟练,不能说使用过无数次,至少有过相关练习经验,他就差立刻从行李箱内拿出各种化学试剂了。
珀尔看着这个场景,确定默瑟先生就不能是正经投资人。
去华尔街转一圈,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投资人。他能浑然天成地穿着女装、能信手拈来识得毒物,又是对秘密传递消息这一套很有心得。
默瑟先生会不会只是一个假名?
此刻,珀尔几乎能99%确定这个猜测是对的。
伪装与否并不重要,谁没戴着面具生活。却是忽生遗憾,说不定某天默瑟先生就会突然人间蒸发,换了一种身份过生活。
这个时代没有及时通讯,将来即便能让全球建成电报系统,乐观估计至少需要十几年。即便如此,个人对个人仍不可能实现实时通讯。
因此,每一次分别都可能成为永别,说不定就是天南地北各自一方,再无相见之日。
“没有密文,这张纸很干净。”
爱德蒙做了一串检测,将被折腾到形变的信纸放到了桌上。
一转身就对上珀尔不加掩饰的遗憾目光,瞧得他有些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