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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从天降(83)

作者: 依文 阅读记录

我把篮子放在桌几上,从中捞出一枚绣有如意纹的荷包,伸手递给皇上,皇上默不作声地接过。

我道,“这荷包臣妾不日前绣好后便搁在香料中储存,臣妾手艺不精,本羞于将之赠予皇上,可皇上曾见过,那时臣妾答应要绣好送给皇上,臣妾不敢食言,还望皇上不要嫌弃。”

皇上凝视着那杯荷包,又以指腹轻抚其上绣纹,温声道,“这是乐儿亲手为朕绣制的,朕喜欢还来不及,怎会嫌弃。”

我按惯例道,“皇上喜欢,是这荷包的福气。”

皇上仍一瞬不瞬地盯着那荷包,我试探性地道,“毕竟不是每个荷包都有这般的福气。”

皇上这才重新抬起头来,我眨巴眨巴眼睛,等着他把话题引到玉妃那枚荷包上,可他半晌才道,“皇后想说什么?”

我歪歪脑袋,“就是…或许有其他妃嫔也给皇上绣了荷包…”

皇上神色中的温存渐渐消无,眉宇间浮上一抹惶惑。

我都已经说得这么清楚了,他眼下这副神态若不是装样子,就是玉妃骗了我,她根本没给皇上送荷包。

可我怎么也想不通,玉妃有什么必要说此谎话,难不成就为了让我在皇上面前出糗?

而后皇上瞧了闵公公一眼,闵公公道,“皇上,玉妃娘娘日上派人送了一枚荷包过来,皇上忙于政务,想是忘了。”

忘、忘了?

果然书读得少,想象力就不够丰富,我竟没有想到这一茬。

可沉鱼不是说皇上让闵公公收着了么,哪能这么快就忘了,恐怕是他压根儿没去在意玉妃送来的是何物吧…

皇上神色深沉,微垂眸,“原来皇后意有所指,仍是为着玉妃,皇后这份用心,倒真叫朕感动。”

我心头一堵,便是我再愚笨,再不懂得察言观色,也能看出他此时绝非是感动的模样。

我像犯了错似的小声道,“皇上,玉妃身在病中,臣妾只是…”

“不必说了,”皇上像是压抑着怒意,截断我的话道,“朕已然明白皇后想说什么,待玉妃病愈,朕自会去看她。”

他霍然起身,我以为他是要气冲冲地离开,却不想他背对着我道,“朕累了,皇后可要与朕一同就寝?”

我有点儿犯糊涂,惶惶然道,“时候不早,臣妾自然是要歇下的。”

皇上一声不吭地站立片刻,忽然一个转身把我抱了起来,我出于本能地勾住他脖颈,慌张道,“皇上…”

皇上抱着我到内室,把我放倒在床榻上,又命人送来热水共我俩洗漱。

我内心默默腹诽,他们老周家的男子是不是都喜欢仗着自己臂力惊人不顾别人意愿把别人抱起来啊。

上回周勉抱着洛清雨跟我对峙,这回周赴猝不及防抱我入内室,我连半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周赴臂膀结实得跟城墙一般,我脑袋倚在他肩头,心里的不安渐渐消失于无。

直到此刻我坐在他身边,除了有些拘谨,倒没有多余的担心。

自何时起,比起他身在别处,我更希望他能陪在我身边了?

歆儿与妍儿伺候我与皇上卸去妆发,宽解外衣后便退至了门外。

皇上顾自睡在里侧,我看着他稍显白净的脸,唇边竟不禁携起一丝笑意。

其实我原以为,他生我的气,今夜不会留宿永乐宫的,可在他欲去之际,他却回头抱起了我。

他没有丢下我,诚然我已习惯被丢下,可是偶然没有被丢下,那一瞬间涌上心头的感动是难以言喻的。

我默默钻进被窝里,想起那句“朕对你是真心的”,我却猛然摇了摇头,帝王家何来真心,我只求余生安稳。

自入宫为后那日起,我便再不求真心。

第57章 增援边关

原本皇上因我一再提及玉妃而不悦,我以为玉妃这事,我恐怕是帮了倒……

原本皇上因我一再提及玉妃而不悦,我以为玉妃这事,我恐怕是帮了倒忙,可听说皇上没几日便去看望了她,虽则她带病之身不宜侍寝,皇上当夜还是留在了钟粹宫。

至于那枚荷包,皇上虽仍未戴上身,但其实玉妃也不甚在意,本就是为引皇上注意的一个工具,其作用已然达成,其本身便不再重要。

玉妃为表感谢,病愈后特来向我请安,我一见美人心情便好,从前不喜与之往来,是因为她拿我当敌人,言语中总是暗藏刀锋,但如今她对我早已非往常般处处针对,故而我见到她,心情只好不坏。

她给我送来几样小食,歆儿从沉鱼手中接过后便一一摆在案几上,我目光扫过,无一不是精致玲珑的珍品。

我客气道,“妹妹来便来了,何需捎带上礼品,叫外人晓得倒以为是本宫计较,不送礼便不能来本宫这永乐宫了。”

玉妃低低笑道,“娘娘说哪儿的话,娘娘一向大方爽朗,不拘小节,满宫上下谁人不知,又怎会如此误以为。这几样小食不过是臣妾的一点心意,娘娘笑纳便是臣妾殊荣,外人只怕是羡慕还来不及,再者娘娘这永乐宫本就不是谁人想来便能来得,若扰了娘娘清静,那可是天大的罪过,包括臣妾在内的嫔妃们还是多存敬畏之心为好。”

所以我无论有多平易近人,为后这三年多来都结交不到一个可换真心的姐妹啊…

我心中暗叹,面上仍含笑道,“妹妹自有妹妹的道理,只是妹妹病体初愈不宜周折,便是为表对本宫的心意,也不必亲自跑这一趟啊。”

玉妃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若是不亲自过来,便是臣妾心里对娘娘有万分谢意,也不能聊表其一。”

我道,“妹妹言重了。”

玉妃眸光盈盈地瞅着我,“皇上看重娘娘,怕是心里唯有娘娘一人,臣妾所愿,不过分得皇上一点余光,便是皇上对臣妾并无爱意,臣妾能在这深宫中生存下去,能为母家带来一点荣光,已足矣。”

我顿感惊诧,“玉妃,你、你何出此言?皇上对你怎会…”

玉妃声音极轻柔地打断了我的话,“娘娘不必安慰臣妾,臣妾虽愚笨,却也是女人,臣妾早便感受得到,皇上对所有人都疏离而冷淡,唯独待娘娘不同,哪怕是刻意忽视娘娘,也不过是想引起娘娘注意。自从娘娘怀有身孕以来,臣妾便越渐清醒,从前对娘娘的不敬之处,还望娘娘莫怪。”

我懵然道,“何以见得?”

玉妃直直地望着我良久,“娘娘当真丝毫不察?”

我扶了扶额,“圣意难测,本宫不愿做徒劳无功之事。”

玉妃迟疑道,“可皇上…”

她一语未毕,秀芝忽然冒冒失失地闯进来,一股脑跪在了地上,慌里慌张道,“不好了娘娘,不知是哪里传出的谣言,竟说娘娘的肚子全然不像是孕期已有六月余,疑心娘娘身子有异,连朝堂上都起了风声,说是要太医院之首张鹊亲自为娘娘诊脉,看娘娘的身子出了什么状况。”

我波澜不惊道,“慌什么?本宫身子好得很,谣言几时都有,本宫岂会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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