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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春娇(7)

作者: 馒头泥 阅读记录

听到太子妃,太子倒是想起来了,“说起情意,本宫对阿旎更是情意不浅的。大理寺贺大人要审温府那宗刑案时,若不是本宫相帮,只怕诬名还平白栽在温府身上。”

“那晚倭人为什么会对温府如此狠辣,温府旁支的那些遗孤还有温府的以后,阿旎可想清楚了,难道是想本宫袖手旁观?”

太子缓缓说着,然后看着宁妍旎脸上血色一分一分褪去。

杏花儿的心总是软些,温府虽败,却是一直能拿来拿捏她的软肋。

她挡着他的手已然有些颓力。

太子将手从她面上往下游移,松开了她腰间的束带。她有些偏爱玉涡色的青,但她这般白皙,确实穿什么都好看。

晚凉如水,极为安静,今夜这里发生什么,负责巡卫此处的禁卫军都是不会过来的。

他刚准备俯下身,青砖石上却传来小跑的脚步,还有人在低声唤着“太子”。

不悦地拧眉,太子严声发出呵斥,“到底什么事这么要紧。”

这事当然要紧。方才跟过来的宫人,灯都不敢点起,就匆匆跑进来。

宫人气都没喘匀,就急急说着,“太子......不知为何,太子妃竟已回到东宫门口,此刻正汹汹往这边走来。”

“这会估摸已经到了座山影壁那。”

-

宁子韫拿到炖汤时,他正伏在案上抄着第三遍的《圣祖庭训》。

他的案上很乱,左边是摆放无序的翠玉石雕,右边是几沓看着练字或者胡乱涂抹的废纸。

现在写字的地方都像是临时腾出来的,拿笔的左手边上还放着两盘糖糕。

皇上傍晚派了两个宫人过来,专门守在他旁边,这会正盯着他誊抄《圣祖庭训》。

看到有人送汤,宁子韫唇角一勾。放下笔,打开汤盅盖,是骨头羹汤,上头还有葱花,白浓飘香。

他转眼去看送汤的人。

那是宁妍旎身旁的宫女,他记得是叫阿棠,温府的旧人之一。

宁子韫有些玩味地笑了笑,“谢谢姑娘了。这个时候了,姑娘怎么不陪在公主身旁,特意过来送汤。”

这个四皇子倒是没什么架子,还抓了一把糖糕就塞给她。

阿棠拿着糖糕,道了谢,解释了一下,“是公主令奴婢过来送汤的,公主说四皇子誊抄辛苦,她也帮不上其它忙。这骨头汤煲的时间要长些,这么晚才送来,搅扰了四皇子。”

宁子韫点点头,笑意不减,“有劳姑娘了。这么晚了,姑娘还是回去陪在公主身边,万一你们公主有什么需要呢。”

阿棠福身应是,转身准备离去。

却突然看到外头一队人打着灯匆匆跑过去,为首的那个军将还在喝着,“快点,东粹宫那边闹出事了。”

第六章

宫里的晚上能有什么事呢。

别的听不太清。

但阿棠听到“东粹宫”三个字,就觉得事情不太好。

她手上还提着红木六角食盒,心却一下子就跳到嗓子眼。

小跑到了门柱边上,她的手指紧紧攥着食盒的提梁,呼吸都不由屏了起来。

禁军原本就是彻夜巡防宵禁,就算是晚间,行动也极是风行雷厉。那一声轻喝后,阿棠就只看到一片甲胄肃齐而过,转瞬就没了人影。

阿棠跟着禁军跑过去东粹宫的时候,宁子韫还在悠悠看着炖汤,眼也不抬一下。

手指却是在桌上敲得轻快。

他把掀开的汤盅盖盖了回去,一副想看热闹的口吻说了句,“东粹宫离本宫这倒也不远,两位公公不一起过去看看?”

一旁被派来盯着他誊抄的两个宫人,都是跟在皇上身边久了的人精。

这会儿两个宫人端站着,听了四皇子这话,两人之间互相就是一个对视。

皇子们里头,太子自然是独一份的尊荣。

但除开太子,再除开那些个不在的皇子,剩下三皇子和六皇子早些年就都已经封了王,搬出了宫外独自建府。

眼前这宁子韫虽为四皇子,已二十有三,但一向不得皇上看重,至今也还未封王,只能住在宫内。

这事说起来也有些宁子韫生母的原因在。

宁子韫的生母是温嫔。

年少时的温嫔是出了名的美人,宁子韫清隽的长相其实比较偏像他的生母,只是更多了几分男子气息。

温嫔来自民间,之前不知道性情如何。只知道入了宫的温嫔,性子极为寡淡。

只是个嫔位。也不尽力去侍奉讨好皇上,无所事事竟还在自己宫里整了个小佛堂。

现今温嫔成日除了例行向皇后请安,便是在自己宫里的小佛堂前礼佛。

这佛香漫宫的,皇上看了不得失了兴趣。

所以宁子韫本身既是不如三皇子文韬武略,也没有像六皇子那样受宠的母妃,更不用说皇上的嫡子太子了。

细看下来,也就只有同住在宫中,尚且年幼的九皇子,和宁子韫偶尔说得上话。

所以现在这两个宫人对着这个不算牌面上的四皇子,自然是不会刻意去奉承的。

一个宫人见状还开口提醒了起来,“四皇子,天色也不早了。这热闹定是没有陛下交办的事重要,四皇子若不抄快些,明日拿什么去跟陛下交差呢。”

另一个宫人跟着点了点头。

宁子韫却也不是在征求他们的同意。

他坐得久了,也抄得烦了。站起身,他转了转自己的手腕,然后伸手荡平了自己锦袍上的褶皱。

他其实并不喜欢这么艳的色调,在日里夜间都显得他整个人愚不可及。

但他习惯了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当成不喜欢,然后告诉旁人,他喜欢的其实是他们看到的这样的。

宁子韫看了说话的宫人一眼,眼底焦黑沉沉。

勾起的嘴角比平时深得深,不发一言,却有种刀锋凌厉的感觉。

殿里无声,一片寂静肃穆。

宁子韫转身走出去的时候,对着剩下的那个还在抖瑟的宫人关怀说道,“夜深了,公公不如还是在本宫这里再坐上一坐。若还想说些做些什么,小心徒生意外,那本宫可就没办法了。”

一个通身乌衣的人此刻坐在了宁子韫原先的案边上,手上的笔没停,按着宁子韫的笔迹正在誊抄《圣祖庭训》。

刚才开口的那个宫人,却不知道哪里去了。

月华照眼,宁子韫闲散地也往东粹宫那边走了过去。

本来被打点清净的东粹宫,这下子反而灯火通明。

老远就能看到禁卫军将那里围了起来,当中多人还举着火把。

杭实凑近了禀告着,“主子,太子妃已经闹开了,已经叫人去通知陛下了。”

宁子韫点头,太子妃如果不去通知陛下,他们的人也已经是准备好了替太子妃去通知陛下。

太子妃的脾性,何止不好,简直是骄横跋扈。

她幼时便是皇上亲自定下的太子妃,这么多年一直自恃出身不凡。

确实,她是太子有力的势力加持,所以她向来眼里也不准备容下任何的沙子微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