渗透(40)
“没有啊，他不在家吗？”
景欣紧急拨号，手机铃声却在附近隐约响起，景欣随着声响走到衣物间。
地上是程向锦昨天收拾到一半的行李，手机在衣服堆里响铃，手机这种随身物品竟然在这，可他根本不在家。
程向锦走了？什么东西也没拿走？昨天穿着睡衣就走了？天气那么冷……
景欣什么也没交代，他着急穿上衣服就驱车出门。他没有什么地方能去，只能去程向锦原来的住处，那是程向锦在这座城市里唯一的落脚点。
景欣风驰电掣的同时还不断给李跟卿打电话，李跟卿应该知道一切，只是他的电话一直未接通。
李跟卿在程向锦以往的住处里，他在给屋子盖防尘布。
屋子里有许多程向锦整理出来的物品，程向锦没打算带走，都让李跟卿帮忙扔了，李跟卿是舍不得，这样是没能留下程向锦一点痕迹。
程向锦已经收拾得很干净了，李跟卿却把收尾工作拖了很久，他心猿意马，完全想着昨天晚上的程向锦。
程向锦昨天以陌生号码打给李跟卿，通话的是带着哭腔的程向锦，他卑微地问李跟卿能不能去接他，他在街上。
李跟卿自然是亟不可待，他让沈墨开车前去。李跟卿在街上看到的程向锦哭弯了背脊，也因为寒冷，他蜷缩得十分狼狈。
李跟卿焦急地把程向锦接上车，沈墨开着车，李跟卿扯来沈墨的衣服紧紧包住程向锦，一同示意沈墨把暖气调高。
李跟卿心焦不解，“怎么了这是？怎么穿这么薄在街上啊？景欣呢？”
“我……不想再见……他了。”
程向锦就李跟卿怀里颤抖，泣不成声，李跟卿第二次觉得程向锦这么弱小无力，第一次是程向锦父亲去世的时候。
“怎么了？景欣对你不好吗？不会把你丢街上了吧？怎么会一个人在街上？”
这一句句话再戳程向锦痛处，程向锦悲痛欲绝，哭声代替了所有回答，悲伤染了这片城市。
沈墨送他们回到程向锦以往的住处，李跟卿将程向锦顺到床上，先用棉被把他的体表温度提高，一并吩咐着沈墨烧些热水。
李跟卿就轻轻拍着程向锦，安抚他的情绪，等程向锦停下抽泣，李跟卿就劝慰道：“算了，景欣对你不好我们就不要跟他在一起了，或者你想报仇吗？我可以帮你，景欣太不是人了。”
谈到景欣，程向锦又开始眼挂泪水。
程向锦抹了抹泪说道：“算了，给别人当情人真的没什么好的，我也是犯贱，明明这辈子都对自己那么吹毛求疵，却选择了当他情人，没这肚量却要装这样的慷慨，最终都是苦自己。”
“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接受不了他把我跟那些人视为一样的存在，我一直都欺骗自己可以大方接纳，直到他今天把带林辞到家里，自欺欺人的把戏也不攻自破了。”
“景欣有病吧，我去跟他说。”
“别弄得太难堪了，他从一开始就说了他不玩感情，是我自己不知道及时止损，我怎么可以企图得到情感回应，还奢望是独一无二的。”
“可他怎么可以就这样把你丢街上。”
“他也没什么义务收留我，是我把自己做得太没底线，导致走得时候狼狈不堪，就这样吧，我们就这样结束了。”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你借我点钱吧，跟卿。”
“你要走吗？”
“你别跟他说，他会忘记我的，茫茫人海，把离开说得小声一点，他也就听不见了，还是不要把自己狼狈的身影留在别人的生活里了。”
程向锦一晚没睡就是为了把房子收拾干净，他急着离开这座城市，就这转眼间，这里没了程向锦的气息。
“宝宝。”沈墨的唤声把李跟卿拉出深思，沈墨将手机递给沈墨，“电话，景欣打过来的。”
李跟卿可以预料景欣寻找程向锦心急如焚，却没想到景欣对李跟卿发火，“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啊？”
“你凶什么啊？我收拾东西没听见。”
“你现在在哪？”
“在向锦前段时间住的房子里。”
“他在你旁边吗？”
“他不在，你别过来了。”
“你在骗我吗？他不在他去哪了？”
“神经病，我不想跟你多说。”
李跟卿心疼程向锦，跨越红线，喜欢上景欣这种人，最后还不得不狼狈离场，但其实心里还惦记着景欣。
李跟卿还想听听景欣会为这场离别出演什么好戏，结果景欣直接挂断了电话。
景欣很快就赶到了住处，屋子没关门，他只看见李跟卿和白茫茫的一片。
“干嘛！”景欣愤怒揭开防尘布，他百思不得其解。
李跟卿却紧急拦着景欣的东西，“你干嘛？铺的好好的你掀什么掀啊？”
“铺这个破布干什么？”
“以后没人住了就先收起来。”
“程向锦呢？”
“走了。”
“去哪了？”
李跟卿看着景欣惶恐不安，这一切是多么的可笑。
这时候最适合云淡风轻地嘲笑一番景欣，李跟卿转身去把防尘布盖好，淡然中奚落景欣，“他不要你了，你别这样了，真的挺难看的。”
景欣倍感折磨，焦急的他急需宣泄情绪，他把背对着他的李跟卿抓回身，“李跟卿！”
景欣犹如一只野兽，让人恐慌，李跟卿也喊道：“沈墨！”
沈墨急着从房间跑出来，然后将景欣的手推开，把李跟卿揣入怀里，“景欣景欣！冷静一点。”
“你告诉我他在哪？”
“走了，不会回来了，跟你也没多大关系了。”
“怎么就平白无故就走了！”
“平白无故，”李跟卿一声嗤笑，“你不会真觉得自己做得很好吧？”
景欣尽显苍白。
李跟卿的心绪不断沸腾，程向锦在街上孤苦伶仃的模样在脑海挥之不去，李跟卿也越发气愤。
“你怎么做得出来这种事啊？他什么都没拿走！手机没带身份证没带！他从你家走出来就穿一双拖鞋一套睡衣！昨天晚上就五度！你家到这二十几公里！要不是有人看他可怜过去关心他！让他给我打了个电话！不然他真的可能死在路上！”
沈墨拦着李跟卿，也拦住了李跟卿想去扇景欣一巴掌的冲动。
李跟卿激动得暴起青筋，“他这个脸皮薄，也不敢麻烦别人，就这么冷的天气，他真的可能一步一步走回来，走几个小时，冻死在街上！你怎么做得出来这种事啊！”
景欣被骂到失语，他确定欠骂，不然他做这些坏事还会得到什么惩罚吗？失去程向锦吗？他应该不在意吧？他在意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太嘲讽了，为什么总是喜欢回过头来演绎深情？
李跟卿见景欣冷静下来，他也缓和了情绪，他轻言相劝：“你让他走吧，他应该真的不想再见你了，他那么多证件和设备都在你那边，他是一点没有要去拿的想法，他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呆一秒了，他昨天一夜没睡收拾东西，把这套房子收拾干净，今天早上带着一个箱子去高铁站，办理临时证件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