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色缱绻(16)
尚禧暖被黎锡然摁在沙发上,乖乖穿上鞋子才又跑回去,“你现在又要走么?”
“不回去,怎么把人给你拐回来做舅妈。”秦见川说道,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她知道我这里有个刚考上大学的小侄女,给你买的。”
尚禧暖惊喜地接过丝绒小盒,“好可爱的小天鹅钢笔。”
“走了。”
“我们的礼物呢?”
秦见川关上门,冷冷丢下一句,“我未来女朋友,凭什么给你们礼物。”
直到秦见川离开,尚禧暖才缓缓回过头,看着黎锡然道:“阿川舅舅是不是忘了,他有婚约这件事?”
黎锡然只浅笑,揉了揉她脑袋,“你阿川舅舅从小是被捧着长大的少爷,且让他闹一闹,还有什么人是娶不回家的。”
“那舅舅你呢?”
“我呀?”黎锡然睨着眸子看她,抬手将小姑娘的长发别到耳后,指腹擦过细嫩脸颊,宠溺又温柔,“舅舅不用闹,想娶谁就娶谁。”
-
秦见川回去时,宜笙正在客厅做瑜伽。
她素颜,长发全部束起,在头顶绾了一个干净利落的丸子发。
纤长白皙的天鹅颈,显得人优雅端方,和她平日一颦一笑都像勾魂摄魄的妖精形象形成反差。
秦见川关上门,径直走向客厅。
直接往沙发上一坐,看着天鹅公主优雅地做舒展动作。
“你不去洗澡么?”宜笙缓缓呼气,悠慢地问道。
秦见川倚着沙发靠背,将眼镜摘下,轻捏山根,“歇一会儿,等你一起洗。”
宜笙睨了他一眼,“没正经。”
“你教教我,怎么洗澡算是正经。”秦见川今天替秦奈去见了几个跨国公司的负责人,从早到晚,那位女负责人恨不得贴在他身上说话。
不合时宜的浓香直熏得他双眼都是辣的,推开房门见到宜笙那一刻,他才觉得世界变得清亮起来。
宜笙撇了撇嘴,勾着眸子,“行呀,一会儿姐姐好好教你。”
他笑,直接躺倒在沙发上枕着自己手臂看她,“学舞蹈就是有气质,看你做瑜伽,都像是在看表演。”
“先生今天是去谈蜂蜜生意了么?再夸,我就变成天鹅飞走了。”这是她的口头禅。
两人像是一对再平常不过的情侣,闲时坐在一处,一人看着另一人发呆。
连就如此枯燥的日子,都变得鲜活起来。
“以后,我的生意估计得再多一项。那就是关注京芭的演出,场场不落得去看天鹅公主跳舞。”
宜笙动作顿了顿,手差点没扳住脚踝。
她将动作加快,脸朝向另外一边。
“京芭剧目也就那几个,只用一年,就能看腻。”
“我看人,只会常看常新。”
宜笙心脏都开始轻颤,彻底没了耐心继续做瑜伽。
她心跳得太快了,赤着脚从沙发旁走过,只是余光和秦见川对视一眼,都手心都开始发烫。
“我今天出门逛街,给你买了一个礼物。”宜笙岔开话题,不想和他聊未来。
或者是,她害怕和他聊未来。
秦见川追着她背影,跟到卧室,“眼镜?”
宜笙背倚着五斗柜,将那副无框的窄腿眼镜戴在他鼻梁上。
偏商务休闲的风格,给人儒雅温润里增了些文艺气质。
“喜欢么?”
“公主送的,我都喜欢。”
宜笙抬起手臂挽住他脖颈,那人立刻顺势抱住她腰肢。
“这段时间你陪我得很开心,这是你应得的。”她勾着唇角,素净的脸颊晕了层绯红。
“真拿本少爷当公关经理了。”秦见川轻笑,落下深吻,“不过,经理就经理吧,公主开心最重要。”
宜笙眼眸潋滟,光点闪动。她看那人温柔、动情,又情动,眼皮都开始发烫。
继而阖上眼睛,与他将这夜搅乱。
直到宜笙被抱到浴室盥洗台上,他才问道:“怎么闭眼了?”
宜笙搂着他脖颈,语调温而慢,“可能,是我的心终于看清你了。”
作者有话说:
你好呀!
第10章 天鹅湖
浴室的灯光被氤氲水汽晕染地格外柔和,宜笙纤长白皙的手臂环在秦见川脖颈之上。
两人自相识的日子里,几乎每天都痴缠黏腻在一起。好像怎么都相拥不够,贪心地恨不得时时融在彼此的身体里才好。
宜笙睡着的时候,秦见川还在给她擦手。
最近她的睡眠质量直线上升,再也没有做过那个困扰她多年的噩梦。不知是高强度体力运动过密,还是孤独的灵魂得到了温存。
翌日,宜笙自然醒来时,秦见川正在客厅鼓捣鱼竿。
“回伦敦前,出海钓鱼怎么样?”他问道。
宜笙站在他身后,自然地环抱着他脖子应好。
于是第二日天蒙蒙亮时,两人便驱车去向威尼斯海滩。
秦见川先带着宜笙去了趟他母亲开的花店,冷藏冰柜里有提前包扎好的单束百合花。
“我家的传统,清晨要在海滩放上一束花。”秦见川解释道。
宜笙将这种清晨向大海进献鲜花的做法归结于,浪漫家族才会有的传统。
而当她与秦见川牵手到达停靠游轮的港口时,她发现就连那艘游轮上都印有百合涂鸦。
宜笙抿唇,心想大约只有恩爱夫妻才会偏爱这种象征至死不渝爱恋的花。
也难怪培养出来的孩子,自信有风度。日后,无论谁嫁给他,都会被很好的宠爱。
而她,借做一段避风港,已是此生至幸。
游轮刚发动时,宜笙手机响起。
看着来电备注,她心一颤,独自站在甲板一侧接通。
“妈妈。”宜笙轻声道。
那边的女声带笑,但又有着笑不从心的漠意,“囡囡,快在外面玩一个月了吧,还不回家么?”
宜笙舔了舔唇,余光内秦见川已经开始布置海钓位置,“妈妈,我会很快就回的。”
“你这孩子,很快是多快呀?”林胤拖着长音,“冬至前必须回来,我们要和秦家吃亲家饭。”
明明温和的声音,宜笙心脏却如同蒙了层寒霜,“妈妈,我还不...”确定。
“笙笙呀,妈妈允许你在伦敦、洛杉矶放肆的玩,但可没有玩疯的道理。”林胤语气不紧不慢的,压迫感却十足,“妈妈还是要提醒你,这场婚事可不只关乎咱们家和秦家的利益。”
“...”
“你如果想可怜的月亮永远躺在那不能见光的病房里,就继续疯玩。妈妈的小天鹅长大了,想飞往外面的天空看一看,也是可以理解的。”
宜笙顿住,喉咙仿佛一瞬间被人攥在手心。
她一张口,便呛了满胸膛的海风,“妈妈,冬至我就回去。”
“好孩子,妈妈就知道,你从来不会让我失望的。”林胤笑着,将电话挂断。
而宜笙握着早已黑屏的手机,站在甲板上,久久回不过神。
今日海上风光和煦,是个大晴天。秦见川带着一顶鸭舌帽,站在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