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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色缱绻(3)

作者: 桃屿 阅读记录

可宜笙却感觉到自己的手在下一秒被握得更紧,以至于心跳加速,在即将淹没耳边靡靡时。

秦见川抬眸,温润又富有磁性的低音传来,“在下Cielle(席尔),幸会。”

咫尺的距离,他眼神直白炽热。

含着四月春水的桃花眼,温润里透着多情。

宜笙几乎是用仅存的理智回以芭蕾舞剧内的礼仪,而后礼貌抽回自己的手。

手背被他吻过的地方也变得格外灼烫。

秦见川的视线便随着她抽离的手泛起转瞬即逝的涟漪,似乎在回忆美玉落掌时的怡悦。

沉默许久的人精适时开口,“刚刚我们说的开场第一支舞,或许可以让伊森小姐和席尔先生来。”

暧昧消失在宜笙眼中,她略略不解看向蔺骅。

京芭素有传统,庆功宴第一支舞一向由当天的A角来跳。

而今天《天鹅湖》的A角,正是饰演白天鹅奥杰塔的朱倩雪。

宜笙再看向朱倩雪时,只见她整张脸满面通红,如同被当场抽一耳光。

“蔺骅总,这...”这不合规矩吧。

宜笙轻抿红唇,觉得这人简直就是在给自己拉仇恨。

“天鹅公主,白马王子。”蔺骅分别对着两人比画,“不要太般配!”

在场人都能看出这位大少爷有意于宜笙,也都纷纷附和。

“天鹅公主...”秦见川突然学着蔺骅轻唤一声,连带音色都是温润的。

这次换他主动伸出骨节修长的手,“不知在下可有幸,邀请公主一舞?”

宜笙余光是朱倩雪满怀忿意的脸,但此刻就如箭在弦上,谁也不敢得罪这位高位者。

她笑着点了点头,手再次落入细腻温热掌心内,“当然。”

灯光与乐队接到指示。

全场灯光一秒熄灭,只留正中间的光束洒在二人头顶。

秦见川抚上她腰肢时,缱绻悠扬的舞曲尽显暧昧。

突然拉近的距离,宜笙有半分无法专心。

她整个世界都弥漫着薄荷雪松的清冽味道,多时她才反应过来,那是秦见川身上的淡淡薄荷烟草味。

男人的手掌宽厚,抚在她腰肢上。随着舞步,他西裤面料还会拂过她露出的两条笔直小腿。

丝滑的料子,勾得人耳垂都有些发烫。

宜笙刻意将视线错开,以避免她被如四月春水般的眸勾住魂魄分神。

但她没发现,秦见川比她要入迷。

一双多情的眸,不带丝毫遮掩地将她包裹。

守株待兔般,只要宜笙看向他瞳孔,两人便会四目相逢。

空气都莫名被一股暧昧缱绻的气氛笼罩。

“伊森小姐的手...”男人的声音拉住宜笙思绪,“很凉。”

这人声音太过温柔,带着融化暴雪的魔力,宜笙心中的琴弦都要断了,“嗯?”

“所以迟到是因为风雪太大吗?”他问。

宜笙勾起眼尾,觉得有种犯错后被领导抓包的感觉,她带了几分娇俏回道:“虽然席尔先生为我找了一个绝佳的借口,但诚实来说,不是...”

既然都和她跳舞了,干吗还要调侃追责。宜笙如是想道。

秦见川挑了下眉,抬起手臂,天鹅公主抓着他的手旋转一个圈,结束了第一支舞。

宜笙本来是想继续和秦见川聊聊迟到这件事的,但她看到英皇团长从侧边一晃而过。

情爱和前途,宜笙果断选择了后者。

她道了声失陪,便追着背影离开。

伴着舞曲,大厅男男女女也开始了属于自己的舞。

蔺骅穿梭其中,来到秦见川身边。

“我刚刚好像说错话,让伊森小姐误会了。”

“嗯?”

“我说,是不是风雪太大来迟了,她手很凉。”迟到的神女好像误会他在追责。

“伊森误会您,言语调戏她?”

秦见川微怔,很明显自己不是那个意思,“蔺骅总有家室吗?”

蔺骅不解,摇头,“没有。”

秦见川点了点头,没有就对了。

-

宜笙追着英团背影到后台,才发现自己追错了人。

等她准备折返时,一转身就被红着眼睛跟过来的朱倩雪吓到。

“你怎么没有声音?”宜笙皱了皱眉,准备离开。

朱倩雪却是蛮横地拦住她去路,质问道:“我不就是抢了你的A角,你何必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出糗。”

窗外风雪正隆,没有开暖气的后台寒如冰窖。

宜笙抱臂,手心摩挲着自己手臂,试图取暖。

“你自己听听,是不是很不讲理。”宜笙声线清冷,“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你的意思是,让我为了你的面子,得罪一众董事会的金主?”

朱倩雪咬着惨白的嘴唇,不依不饶,“你故意迟到,不就是为了压轴好引人注目。”

“我以为迟到的时间,足够你大放异彩,让人记住。”宜笙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语气虽平缓,杀伤力却满分。

“我哪有你好算计,短短一幕艳压我整场,迟到却跳了开场舞,全京芭都在看我笑话。”朱倩雪颤着声音,满带哭腔。

宜笙冷笑,“所以让你平时多练习,不然就算靠着后台上位跳了A角,也让人觉得德不配位。”

这话带着极重的意味,朱倩雪顿时满面燥红。

但还是很快恢复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扬起脖颈看宜笙。

“后台上位?德不配位?可那又如何,我还是拿到了你心心念念的东西。”边说,朱倩雪从手包内掏出一封烫金信封。

宜笙自然认得那是首席推荐信,顿时血液凝滞,连心脏跳动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不过现在天鹅公主应该也不在乎了吧,刚刚舞会之上,那位先生为你倾倒的样子,真是浪漫。听说还是个有钱人家的大少爷,你做不了首席,还可以回家做少奶奶。”朱倩雪言语、眼神间,满是鄙夷。

在京芭,一些舞者总能借着此类宴会,结识一众商业精英。

每逢提及,多让人不齿。

闻言,宜笙明艳的五官立刻冷下。

半明半暗的光里,朱倩雪觉得她周身气场比窗外风雪还让人生寒。

“其实,你比我更适合做富太太。”宜笙一瞬平复,她居高睨着眸子看朱倩雪,眸底几分不屑,冷言道:“拿了首席推荐信,也不见得你就一定能通过考核,反而让整个京芭都知道你全凭歪门邪道,出卖尊严上位。倒不如直接做富太太,不过…你好像做不了正室太太。”

宜笙歪了歪头,勾起的眼角含着轻蔑笑意。

既然是朱倩雪主动挑起的这种话题,那她只好大发慈悲地送人自取其辱套餐尝一尝。

对比宜笙镇定自若的吵架方式,朱倩雪便显得歇斯底里,甚至在气急时,口不择言道:“起码我还有考核的机会,你估计才是要跳一辈子B角,给桑晚蔚跳一辈子B角。”

在提到桑晚蔚那一刻,现场气温立刻急剧下降。

整个后台似乎比窗外的暴雪还要冰寒,朱倩雪甚至觉得宜笙下一秒就会情绪失控,拿出一把刀子将她暗杀在这雪夜的异国他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