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温良(2)
心里又开始吐槽自己容易轻信人的坏毛病。不自觉伸手拍了拍自己,陆浩赶紧在旁边问:“怎么了?”
声音温柔的像一把羽毛扇,在心上挠着,让人不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苏俞连忙抬起头回道:“没事没事。”
他闻言一把将苏俞搂过去,说:“你真的很可爱,要不是知道你的年龄,我会觉得你是刚出来实习的女学生。”
夸张的讨好竟然让人沉浸其中无法自拔。后背感受到年轻人饱满的肌肉,苏俞开始心猿意马,脑袋里像是有一群蚂蚁在啃食,瘙痒难耐。忍不住伸出手一把握住他,他在她背后轻轻颤抖了一下,接着开始在她耳边沉沉笑起来。
鸳鸯梦好两欢娱,记否罗敷自有夫。又是个淫/荡故事。
林钱第二天到汉城,正是周末,苏俞在睡觉。门外传来开门的声音,接着听到胡斌开心的招呼
声,有些刻意。苏俞笑了笑,用被子蒙住了头。
房门开了,一股凉意被林钱带了进来。苏俞从被子里抬起头,林钱一脸微笑地冲她走过来,后面跟着同样微笑着的胡斌。苏俞看到他,不觉皱了皱眉,用夸张地语气说道:“哎呀,我们姐妹好久没聚,你快出去给我们留点私人空间!”
他笑着点头,连声说好,赶紧离开,一副终于摆脱了的感觉。
林钱看着他那样子摇了摇头,接着转身快步走到苏俞身边。她穿了件淡灰色的呢子衣,看起来像画报里走出来一样。伸出手一把捂住苏俞的脸,她嗔怪道:“哈哈哈,好你个苏俞,竟然不起身来恭候大驾。”
苏俞被她冰冷的手心冻了个激灵,笑着往旁边躲,说:“快,快进来。”
她故意粗着嗓子:“好的,宝贝儿,我这就进来,准备好迎接我。”
对她倒也不会觉得羞愧,哈哈笑着,等她脱鞋进到被子时,被子里的温度迅速降了一半。
苏俞往她腿边凑了凑,牛仔裤硬硬的材质割着胸口,让人发慌。
换了个姿势,苏俞抬起头,发现对方正不怀好意地看着她。她疑惑:“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
林钱笑得邪恶:“都大中午还不起来,空气中一股奇怪的味道。”
苏俞用手点了点她的额头:“想什么呢,我就是懒。”又像是想要宣布什么似得接了句,“我们好久没那方面的生活了。”
林钱听了后面的话,一愣,接着说:“不对啊,虽然胡斌胖了不少,但看着不太像那种不行的人啊!”
苏俞往她肚子上缩了缩,道:“不是他的问题……”话说一半,又不太想说了。林钱倒是体贴,立
刻转移话题:“还是老样子。”
“恩?”
“胡斌啊,还是不太会跟人交流。你没看到他刚才跟我打招呼的样子,哈哈哈,我感觉他都快尴尬死了。”林钱笑着。
苏俞跟着一起笑:“哎,我也搞不懂,他平时在酒桌上跟那些人周旋时游刃有余,到了生活里面,一旦跟人热情起来,总有股说不上来的尴尬感。”
林钱说:“这样好,不用怕他到处勾三搭四。”
苏俞像是被戳中什么,一愣,突然想起陆浩,不自觉有些羞耻,动了动脑袋,又听林钱说:“哎呀,你再这样下去肚子都能给你拱穿。”
苏俞哈哈笑着往她肚子上钻,听自己说道:“林钱,我想你了。”
林钱摸了摸她的耳朵,笑着说:“矫情的你。”
声音温柔得一点也不像她,苏俞知道,她肯定也想她了。
跟胡斌的周年庆祝在沿江的一家酒店举办。
他们包了一个厢,叫了平时联系比较密切的几位朋友。原本想着不要这么铺张,毕竟都过去这么多年,日子早就平淡似水,自然不需要这种浮夸的仪式。
但是林钱坚决不同意,她说:“你跟胡斌可是我的圈子里唯一一对从青梅竹马到现在还没分手的人,这庆典必须隆重。不用怕浪费,所有的钱我来出,你们两个只要到场就行。我要让那些整天
叫嚣着再也不相信爱情的人看看,什么叫情比金坚!”
苏俞还准备推脱,让人意外的是婚后凡事喜欢从简的胡斌这一次也跟她站在同一战线。
再拒绝显得矫情,于是依了他们。婚姻持续的时间越久,两个人越会弄虚作假,这一点苏俞也越来越游刃有余。
席间大家纷纷举杯祝福,金婚银婚听得苏俞一阵害怕,遽然还有了一丝期待。像个突然想为了家族荣誉,准备努力一博拿个牌坊的婊/子。
几杯黄汤下肚,她有点眩晕,一个人偷偷往外面的卫生间走,经过走廊时看到个人,感觉世界真的太小,吓了自己一跳。
陆浩牵着个打扮过分浓重的女人从她面前经过。
苏俞拱紧了背,像只突然受惊过度紧张的猫。幸好,陆浩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接着就走开了。
苏俞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又有点失落。大概是酒精麻痹了神经,她竟然觉得陆浩如此有点无情。思维蔓延开来,开始觉得大多数男人都是如此,一阵难过。
她走到卫生间狠狠吐了一通,出来时清醒了不少。这时候对于也许会在酒店遇见陆浩的担忧开始在她胸口推展开来,于是整个酒会都表现的像个害怕被敌军发现的卧底,一阵持续夸张的紧张。
林钱已经彻底喝醉,开始发挥她人来疯的性格,拉着人就要喝,大叫着不醉不归,恨不得爬到桌子上去。
苏俞坐在一边看着她精致卷发下已经开始晕开的妆容,不觉得好笑。心里还是不免有些酸楚,开始设想假如她没有结婚是不是也会像对方这般,但又觉得不可能。她不是林钱,根本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她无法像她那样在家里逼婚时一个人跑到国外一过就是五年;也无法在做到换男人跟脱一件衣服一样简单自然……
林钱这样的女人,小时候过家家时玩的是海贼夺宝等冒险游戏,而苏俞永远玩不厌新娘新郎的游戏,那个从小被当成婚纱披在头上的床单就是苏俞整个人生最终的幻想。哪怕最后婚姻让她从一个生活无能的女孩,变成一个面对生活琐碎时游刃有余的妇女,她也从未想过有一天要逃离这份桎梏——她有丈夫要照顾,有孩子要养,还有水电费和物业费要交……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堆积在一起就是她的生活。
就算很多时候,他们像一堆沉重的铅压在她身上,让她喘不过气来,但是她比谁都清楚,自己不能放手。
她无法想象自己在深夜噩梦后,睁开眼睛整个房间一片黑暗的样子;也无法想象自己生病时一个人跑到医院挂号打针的孤苦伶仃……她害怕孤独,更害怕生活会突然改变。她就像个瘾君子一般,如此自甘堕落着,无法自拔。
脑袋像是被直接倒进了一整瓶威士忌,无数胡思乱想随着酒精的麻痹活跃起来。越想越觉得自己离不开胡斌,于是站起身,踱步到他身边。
他正坐在凳子上拿着手机跟谁发消息,注意到苏俞过来,他立刻放下手机,抬起头冲她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