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和离后首辅他火葬场了(16)

作者: 张部尚书 阅读记录

白婉整日魂不守舍,泪落成雨,父亲见不得她如此,才自作主张替她寻觅了门亲事,说对方是新科进士,长相万里挑一,人品无可指摘,她必然会满意。白婉碍于父命,才约那陆松节在茶楼相见。

她以为这只是再寻常不过的见面,但陆松节出现的时候,她莫名恍惚。

也不是长得一模一样,只是陆松节站在那儿,看到那滴泪痣,她总能想起他。白婉甚至糊涂地想过,陆松节是上天安排,来替代萧于鹄照顾她下半生的。

白婉现在还为自己的幼稚感到可笑,成亲五年,她早已看清楚,陆松节并不是盘和萧于鹄相似的点心,他只是外表可口,馅儿却又酸又苦。这替身过于拙劣,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但她是深爱过陆松节的,便是如今,也惦着夫妻情分,想和他就这么过下去。将来若有子嗣,她可以相夫教子,再忍忍,一辈子便过去了。

马车行至教坊司,萧素馨忍不住握住白婉的手,不舍道:“哥哥的祭日快到了,姐姐,我们倒时再见吧?”

“嗯。”白婉点点头,温柔地应了声。

*

严氏酒楼雅间,徐太安等了一刻钟,才等到姗姗来迟的陆松节。

徐太安忍不住埋怨:“松节,我都淋成落汤鸡了,你怎么才来?是不是后悔方才没出手帮弟妹,又找她道歉去了?”

陆松节不置可否,想到那辆渐行渐远的马车,微微皱眉,把身干净衣裳丢给徐太安,“到对面裁缝铺给你找的,先换上。”

陆松节没想到,白婉私下还帮张幺妹定制冬衣。想来是他规训有方,她才收敛了性子。

徐太安边穿衣服边笑道:“算你识趣,可惜了,你没过去,没见弟妹和那教坊司舞女,一个清冽一个冷艳,真真是极美。”

陆松节觑了他一眼,蓦地弯了唇角:“清冽那个,我日日都见得。”

“还自豪起来了。怎么刚才不英雄救美,好教她开心?”徐太安换上衣裳,落座喝了杯热水,舒服地眯眼,“别人我不知道,但你陆松节我清楚得很,嘴里说喜欢,心底不知多讨厌。但嘴里说讨厌的,外人可就不知真假了。”

“你今日找我,就是为说这些?没别的事,我告辞了。”陆松节哂道。

在徐太安面前,他能短暂卸下彬彬有礼的面具。徐太安是吃他这套的,忙拦着道:“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其实我是想替老师找你,上次你把老师气病了好几天。我只问你,你到底怎么想的,别又告诉我,你觉得现在不适宜革新。从你娶弟妹来,你对白氏的态度便不似先前决绝,今年还多番帮扶皇甫党,难道你想阻止我们扳倒皇甫党?”

陆松节指尖轻叩桌面,沉默着。他并不着急回答,抿了口茶,才淡道:“误会太大了,我待老师一片赤诚。当初我年少气盛挥笔而就的《陈时弊疏》,应是被老师按下,没送到皇上面前。不然现在的我,早就成了抔黄土。朝廷腐朽至此,明哲保身才是上上策。况且老师年事已高,再过些年就可以告老还乡,何必非要革新?”

徐太安答非所问:“我只想知道,你这些年帮扶白氏,当真和弟妹无关?”

陆松节沉了脸色。

见他一再回避,徐太安不免皱眉。徐太安不曾和白婉打过交道,但今日一瞥,也觉惊为天人。陆松节若真的因为白婉动恻隐之心,于革新大业,便是极大阻碍了。

徐太安不得不告诫他:“倘若你因为喜欢弟妹,想和老师对着干,那我徐太安和你再没什么好说的。倘若你不喜欢,最好快刀斩乱麻。娶妻娶妻,既做了夫妻,怎能不坦诚相待?免得你日后陷进去,她却跑了,你追悔莫及。”

“后悔?”陆松节终于找到可以接的话题,笑了,“她不会跑。”

他很笃定,白婉对他是一见钟情。她这样倾慕他,怎会舍他而去?他想要如何,不必说与她听,她只需低头迁就即可。

陆松节不太想继续革新的话题,但为了缓和徐太安的情绪,还是从怀里摸出了份名单,推到徐太安面前:“老师怪我总帮皇甫党,我便拿出些诚意来。我这次巡边,悄悄挖掘了几个可以为我们所用的将才。尤其是当年五军大都督麾下的指挥使萧于鹄,未来不可限量。”

作者有话说:

陆松节:表演一个,我挖掘我情敌。

第12章 生病(捉虫)

“萧于鹄?”徐太安摸着下巴端详名单,不免诧异,“他不是死在流放路上了吗?”

萧氏被抄案闻名盛京。直到现在,大家都默认萧于鹄已死,萧家绝了后。

陆松节道:“你以为他打不过区区几个乡野匪徒?旁人我不知,但若是萧氏子,便是一人越过千军生擒敌首,亦不在话下。只是萧氏谋逆乃皇上钦定,他现今还朝也无用武之地,甚至会成别人的眼中钉。所有人都觉得他死了,他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徐泰安啧啧称奇:“原来他藏得这么深,怎么叫你发现了?”

他不理兵部事务,但常年和陆松节打交道,也知道此人名讳。萧家世代从军,萧于鹄自小随父兄走南闯北,不仅精通十八般武器,谙熟排兵布阵,更难得的是,他对新式火器颇有研究,还擅长海战。

陆松节说,他现在虽然隐姓埋名,但也凭借功勋升了千户。

“山人自有妙计。”陆松节卖徐太安个关子,只道,“可惜此次南巡没见到他本人,但我已托萧氏旧友多加照拂他,假以时日,皇甫党在东南安插的棋子,都会被我换轮血。”

徐太安不禁击掌称赞:“松节啊松节,你这人看似温吞和煦,背地里却步步为营,下手稳狠。”

陆松节呷口茶,谦虚笑笑:“太安过誉了。”

茶汤溢出的水雾抚过他纤长的鸦睫,将他莫测的表情掩盖得不甚真切。他只道把皇甫党的军权慢慢改旗易帜,最后为他所用。但他并没有说,他用来是为了支持清流革新,还是做别的。

徐太安自得了会,忽地又拍拍陆松节肩膀,语重心长道:“既然你惦着老师,我便向你吐吐肺腑之言。你总说明哲保身,可你是否知道,像你这样锋芒毕露的人,早就没退路了。白氏想倚靠你,老师更器重你,你必须选立场。现今太子府上全是清流重臣,你应该清楚,皇上与皇甫冲早已离心,皇甫党大厦倾覆早晚而已。到时候你若选清流,还与白氏牵扯不清,只会遭到他们的排斥。莫说入阁,能否在这场倾轧中保全性命,都要另当别论……”

他视陆松节为挚友,即便只是猜测陆松节有意帮扶皇甫党,拖延罢相时间,还是希望他别犯傻。

这番话当真如把利刃,直直插进陆松节的心脏。

他原本温煦的神色陡沉。无论是哪条路,都不是他想走的路。可他仿佛是这样的命数,从来都是集市上待价而沽的鱼,被动接受别人的品评挑选。

*

上一篇: 殿前御史 下一篇: 帝王贪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