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牧之光(10)+番外
他一时无法厘清。
所幸穆彤没有再追问，两人重新开始往前走，缓和了尴尬的气氛。“后街有个电动城，我们去玩一下好不好？”
“好。”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第一次，他露出了如此宠溺的神情。
两人往街道深处走去，走了不久，远远就能看见几台老虎机。穆彤笑得像个孩子一样，小跑着奔了过去。“到了，就是这里。”
杜梓牧从来没打过电动，对于他这种“与书为伍”的人来说，“电动城”是个新奇的玩意。
他跟随穆彤走进里面，环顾四周，几乎全是机器：跳舞机、娃娃机、弹珠机、篮球机、摩托车、赛车……人类能够制造出来的小型娱乐机器这里基本都备齐了。
只见穆彤扫视了一下娃娃机，到柜台询问店家：“老板，机子里还有泰迪吗？”
“昨天就没有了，都被夹走啦！”店家诚实地回答。
穆彤有些沮丧，眼巴巴地看着柜里的娃娃，扭头问杜梓牧：“夹过没有？水平怎么样？”
“没有，不怎么样。”他倒是回答得很真诚。
穆彤掏出手机想要扫码，发现轻食店的老板娘给她多打了100块钱，便告诉了他：“刚刚那家店真的给了100块钱‘封口费’。”
杜梓牧猛地想起他的口香糖盒子还落在轻食店里，于是有了自己的主意。
“不正好吗？”他偏头示意了一下娃娃机。
穆彤有些诧异，但也没说什么。
无论她是觉得他有深谙“江湖规矩”的世故，还是有打算“欲拒还迎”的虚伪，都不是什么好印象。
然而，他不愿多作解释。
穆彤扫了娃娃机左上方的付款二维码，开始了她“漫长”的夹娃娃之路。
第一次，夹子的位置完全偏了。
第二次，夹子根本夹不起娃娃。
第三次，夹子把娃娃甩得更远了。
……
“唉，又不行。”穆彤夹了好久都夹不到，只得“引咎辞夹”了，“换人换人。”
杜梓牧是新手，又是毫无准备被推上“前线”的，自然谨慎一些。
他一点一点地挪动着夹子，仿佛要精确到毫米。他在倒计时快要结束的时候才把“阵”布好，一键下去——
穆彤兴奋地看着一团“白雾”被甩到了出口处！
成功了！杜梓牧首“战”告捷。
“哇，你好厉害！”穆彤兴奋地从出口处掏出了娃娃。
她一看清娃娃，不禁笑出了声。
这团“白雾”可不是什么小云朵或者小绵羊，而是一只“杀马特”造型的搞怪羊驼，还是歪嘴的那种。
“你怎么选这个？”她笑着问。
“没特意选，随便夹的。”看着它滑稽的样子，他也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你夹的，还给你。”她“嫌弃”地塞给他。
“我夹的，送给你。”他为人“谦让”，马上塞回给她。
“别呀！太丑了……”她捂着脸。
“你摆床头，能看习惯。”他把“秘笈”都传授了。
“会做噩梦的。”她驳斥道。
“不会，长这样，镇宅。”他“一本正经”地说。
两人温馨地笑着，度过了一个难忘的下午。
她眼中亮晶晶的笑意，是他在电动城里，看到过最美的风景。
穆彤的电脑桌上，那只歪嘴的羊驼还在“嚣张”地仰着头。它的旁边，又多出了一个与它不相伯仲的“艺术品”。
她刚把杜梓扬的礼物拆了。
那是一件手工陶器，粗糙得一看就知道是他亲手做的：扎手的材质，抽象的造型，泥土的色泽，还没有上釉！她充其量能辨别出形象，是一个人把一头牛踩在脚下。
这件礼物的背面，还刻着作品名：穆彤与黄牛。
这确实是一份够心意，也够讽刺的礼物。
穆彤趴在桌上，又一次看失了神。
第8章 Chapter 7
晚饭时间，天色有些阴沉，温度也下降了不少。
杜梓牧在宿舍里披了衣吃着泡面，而室友“大傻”和“二傻”正痛快地打着电脑游戏。
相安无事之际，“大傻”王智强突然收到了一条特殊的信息。
一条让他坐立不安的信息。
他放下手机，又拿起来端详了一阵，如芒在背。
见杜梓牧没有发现异样，他更加不知道怎么开口。
“梓牧啊——”“大傻”看了他许久，忍不住唤了一声。
杜梓牧举着泡面的叉子，抬头看他：“嗯？”
“听说……大四女生宿舍有人跳楼了。”这句话音量不大，却如铁锤般砸进了杜梓牧的心里。
他已然忘了呼吸。
“你再说一遍。”他怔住了，全然不觉泡面的叉子已经滑落到桌上。
“大傻”紧张地叙述了一遍：“晓蓉师妹说，大四女生宿舍有人跳楼，不，是有人想跳楼，她现在赶去采访。”他心虚地低了头，生硬地把余下的话说完，“你，你也不用太担心，你女朋友好端端的应该没事，老梁他女朋友不好说，他俩刚分手。”
杜梓牧知道晓蓉是谁。
正因为他知道晓蓉是谁，恐惧才会在他的血液里蔓延得如此之快。
毫无预兆，杜梓牧狂了一样扯开了披在身上的外套，“砰”一声夺门而出。
“大傻”和“二傻”从未见过这么不淡定的他，只得面面相觑。
“我，我是不是说早了……”知道“内幕”的“大傻”陷入了自我怀疑。
“啥？”一脸困惑的“二傻”长时间打着问号。
杜梓牧奔跑在校道上，冷风把他吹得越发清醒。
那些撕心裂肺哭声，是划在他心上的一道道伤痕——
“他从来不问我要什么，他也从来不想知道我要什么，梓牧他根本不爱我，你知道吗？”
“三年了，是石头也该化了……”
“他到底是有多讨厌我，才会一直避开我！”
三年来的摇摆，是他最深重的罪孽。
他承认，是他做错了！如果因此带来什么后果，他一辈子也无法原谅自己！
同一时间，宿舍中的穆彤收到了杜梓扬的电话，她怕影响其他室友考研复习，于是躲出了走廊接听：“喂？梓扬，怎么了？”
“姐，快救救我！”杜梓扬一声哀嚎，把穆彤吓得不轻。
“怎么了，梓扬，你别吓我，慢慢说。”她一颗心悬了起来，把手机抓得紧紧的，生怕听漏了一个字。
“我在学校大门口……好痛啊！你能不能快点儿过来帮帮我？”他可怜地哀求着，“啊，手机快没电了，姐，快过来——”至此，这个可疑的电话就挂断了。
穆彤脑子也没多转一圈，一心想着救杜梓扬，飞快地往楼下跑去！
大四女生宿舍的天台上，有女生在栏杆边上失声痛哭，还威胁道：“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好些人在现场安慰她，没一个敢轻举妄动。
校报记者戴晓蓉确实到达了现场，不过她并没有积极地“跟踪报道”，反而躲在角落打起了神秘电话：“我的副社长大人，天台上的人越来越多了，怎么办？要是被老师发现了，这事就很难收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