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没有喜欢他(139)+番外
绿灯跳转,街景逐渐飞速后移,车窗没关严,在簌簌风声里,景致头靠在玻璃窗,盯着座椅上的手提包,想起这一年陈迹对她的漠视和拒绝,带着想要找回尊严的不甘心,也不管有没有听到,低声说:“他要是还不喜欢我,我就把他毁了,反正祝岁也别想要。”
“你真是跟你妈一样有病。”
景致哼了声没说话。
*
19年过去三分之一,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活里各自忙碌着。
江光河出院回家休养,之后暂停一切演艺活动,归期未定。
宋巡准备回国创业,骆容不顾爸爸的意见坚持留在缙北,此时正忙着找工作,崔正青回家后拒不出门,行尸走肉躲在房里打游戏,一打就是一天。
白天禄有空闲会去看陈唯,陈唯病情逐渐稳定,能认人的频率多了起来,两人像老友聊天,只是在她印象里被抹去了一段记忆,关于陈迹的,她现在一直认为陈迹在学校读书,说起陈迹有时会笑。
陈迹的人气稳定上升,他不仅有颜陆续作品也跟得上,并且没有黑料。
唯一一次,是那天他没有工作,出去遛狗时,被拍到他在广场上抽烟,不远处恰好有辆婴儿车。
正义网友们指责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抽烟,而眼尖的人却注意到他抽烟的小广场在他和祝岁一起住过的小区附近,风向立马跑偏。
“我哭了,一年多了..”
“他坐在那里什么都没说,却又什么都说了。”
“我能感觉到自从他们分手后,陈迹就没真正笑过几次。”
“这也太恋爱脑了吧,无语。”
“我还以为景致能追到他,景致不也挺好吗。”
“话说,祝岁到底去哪了,大半年没消息了。”
……
祝岁跟着团队每天忙上忙下,工作的日子过得飞快,临终关怀医院的病人离死亡非常近,导演开机前叮嘱他们不要过多和病人接触,不然一旦病人死亡,他们会很容易陷在情绪里走不出来。
“最痛苦的有时候不是病人,是我们,我们看着他们衰弱,却什么都做不了,这是最无能为力的。”
祝岁一直谨记,安分做好自己的事,一收工就回家,不在医院过多停留。
闲暇的日子很少,难得有那么一到两天,但也可能会突然被叫去做别的事,比如现在。
前一晚论文写到两点,还以为今天能好好休息,结果不到八点她就被导演叫起来,祝岁在床上赖了五分钟,痛苦起身洗漱,出门前,她看到微信有条未读信息,竟然是沈从言。
“沈夕最近有跟你联系吗?”
说起沈夕,沈从言回国那次她们聊过一次天后,就再也没联系过,祝岁打了个哈欠,倦沉沉回了两个字:“没有。”
之后急匆匆往医院赶。
已经是四月底了,海桐暖的比缙北快,沿途不少树已经抽了新芽,在初晨阳光照射下,一片亮闪闪的新绿。
又是丧气满满的一天。
祝岁打着哈欠走进医院开始打工人的一天。
熬夜导致脑子迟钝,拍摄地在三号住院楼,她却去了五号,转了一圈没找到人,看到墙上标识才意识到走错了,急匆匆跑向电梯,正巧电梯开了。
电梯里人不多,里面有个坐轮椅的人,祝岁率先看到的是皮卡丘拖鞋上两只竖起的耳朵,应该年龄不大,她漫不经心朝上看,进电梯的步子顿时停住。
今天补拍一些镜头,所以不到六点就收工了,祝岁拒绝同事一起去吃饭的邀请,直奔五号住院楼。
五号住院楼她很熟悉,他们拍的第一个病人就是在这里,住的都是肿瘤患者。
她上了五楼,在病号房前吸了口气才敲门进去。
病房里的人听到动静转过头来,肿瘤压迫神经,她左眼已经看不到了,脖子稍微多转了一点幅度,看到来人后朝她笑了,“嗨,好久不见啊。”
*
沈夕是在十四岁查出病来的。
最开始是拿不起重物,后来逐渐上楼的力气都没有,原本以为是青春期缺少营养,结果去医院一查,脊髓胶质瘤。
“我爸最开始没跟我说,只说我身体里有个小肿瘤,是良性的,要住院一段时间。”
发现得早,动了手术后,沈夕休养了一年恢复正常生活,只是全家对待她小心翼翼的样子让沈夕察觉到不对劲,她瞒着全家去了另一所医院检查,检查结果出来时,医生看着检查报告跟她说让她把家长叫过来,那天她才得知自己的肿瘤是恶性的。
“我那天在办公室哭的很厉害,把医生吓到了,他说我这个病发现得早,又动了手术,只要后期维持得好,能控制得住。”
沈夕回到家后,假装不知道这件事,积极吃药,保持好心态,上完了高中顺利考上了本地一所二本。
“我爸担心我高三太累,不让我熬夜做题,不然我能考得更好。 ”沈夕俏皮笑了起来。
可疾病它从来不会大张旗鼓告诉你它要来了做好准备。
全家人都以为沈夕病情稳定了的时候,大三上学期,沈夕在课上晕倒,送到医院,医生说癌细胞扩散了。
“醒来的时候我知道我大概过不了这一关了,但我爸很倔,还是没有告诉我生的什么病,只说会有办法的。”
“他一定不知道那个时候他强行说谎的样子很丑,我真遗憾手边没有手机,不然拍下来嘲笑他。”
沈夕说完,低下了头,停顿了好一会儿后,有眼泪打在她拽着被角的手上,她身子慢慢的克制的抖了起来。
“其实我那个时候想告诉他,对不起爸爸,都怪我不爱护自己身体,我瞒着你偷偷吃了好多你在家不让我吃的东西,肯定是我乱吃东西才让病情恶化的,我怎么就那么嘴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次病倒,沈夕又在医院待了很久,出院后,她办理了休学。
“反正没几年活了,大学生活也享受过了,我就要做自己最想要做的事。”
最想要的做的事,是想谈恋爱,是想和沈从言谈恋爱。
沈从言是沈夕继母的儿子,来到沈家时,沈夕七岁,沈从言十岁。
沈夕母亲去世得早,爸爸工作又忙,现在家里来了一个跟她差不太多的小孩子,她天天跟在沈从言屁股后面,一口一个哥哥叫得让寄人篱下自尊心要强的沈从言招架不住。
沈夕带人生地不熟的沈从言熟悉家里环境,带他去小区里玩,小姑娘脆生生对着玩伴骄傲介绍自己的哥哥,真心把他当做家人来对待。
沈从言很快接受了沈夕,两个小孩朝夕相伴度过了童年。
“我们小时候经常一起午睡,但沈从言进入青春期后就不准我跟他一起睡了,我和他睡习惯了,有一天我趁他睡着偷偷爬上他的床,他睡得很熟,我就趴在枕头边看他,突然发现,沈从言好帅,难怪我时不时能在他包里翻到女孩子给他的情书。”
那是平平无奇的一个夏日午后,院子外面的蝉不停在叫,周围静的只剩屋里空调的送风声,沈夕静静盯着枕头边的人睡颜,没一会儿她伸出手,从眉心划过挺直的鼻梁一直到他唇峰,有温热的鼻息打在她手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