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主的炮灰前妻(100)+番外
舒意不由得瞥了眼谈宴:“真喝醉了?”
可能是周围的空气有点冷,舒意没闻到什么酒气,但谈宴这傻乎乎的样子和平日里的禁欲精英模样相去甚远。
第七十一章
墓园内很安静,只能听到两人沿着大理石铺成的阶梯往上走的脚步声,大片长青的松柏树立于两侧。
空气中都是冷意,冬天真的来了。
舒意跟在谈宴身后,谈宴掌心有些凉,连带着与他相握的地方都有些凉。
她想挣脱却被握得更紧。
舒意只好任由他握着,两人一同往墓园深处走去。
谈宴父母葬在一起,坟墓上没有照片,一排篆刻的字映入眼帘,像是用手亲自刻上去,粗糙却又带着珍重。
舒意弯腰将那束漂亮的花放在墓前。花束颜色鲜艳浓郁,在灰扑扑的景色中尤为突出,却又怪异的和谐。
“衣冠冢。”
谈宴突然开口,声音很冷。
雨滴打在伞面的布料上,传来密密麻麻的啪啦声音,谈宴握的更紧了些,将他的不安和脆弱传递给了她。
她仍旧没动。
周围雨下得有些密,凉意顺着潮湿的空气往舒意四肢百骸里钻,身上穿着的毛衣开衫几乎全部被打湿,沉甸甸地挂在她的肩头。
她接过谈宴手中的伞,耐心地开口问谈宴:“为什么会是衣冠冢。”
“我找不到。”谈宴木讷地回答,声音也湿湿的。
这回舒意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悲伤,手稍稍合拢,回握住了他的大手,想把自己手心的温度渡给他。
“为什么找不到。”她问。
“被藏起来了。”
“被谁藏起来了?”
“贺军。”
舒意一句一句地问,谈宴一句一句地答。
话题在这里停住。
她沉默了很久,有些站不稳身子,那些刚因为谈宴是个恶魔产生的后怕情绪慢慢消散在这样一场雨里。
她不是谈宴,没经历谈宴经历的一切,没切身体会他的绝望,所以没资格高高在上地指责他,也没资格当救世主来纠正他的性格和特点。
她应当是谈宴生命中的过客,短暂地穿书同他生活一段时间,而后长久地告别。
舒意喉间有些酸楚,疼得她呼吸不过来。
面前墓碑上的字很少。
‘先父谈傅钦之墓’
‘先母贺敏之墓’
谈宴忽然松开手,半蹲下身,骨节分明的手指擦着那刻上去的字,一遍又一遍,用力到指尖发白,锋利的边缘堪堪擦破他的指尖,一抹刺眼的鲜血溢出来。
舒意急忙蹲下身去拉开谈宴的手,“谈宴,松手!会受伤的。”
谈宴看向舒意,眼睑有些红,固执地好像一个孩子:“照片也丢了……”
“什么照片?”舒意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一只手打着伞,另一只手握住他。
“合照,合照丢了。”
谈宴今天没戴眼镜,黑发被打湿,耷拉在太阳穴两侧,黑的发,苍白的皮肤,红的眼眶,形成强烈的对比,那双眼不似往日,无神而空洞,
舒意紧紧握住他的手,心脏好似被人攥住。
谈宴自杀时也是这样的吗?
也是这样对全世界失望的模样吗?
没有任何人能来帮他,没有任何人能给他依靠,他像是在黑夜中前行的人,像屋檐下方寸之地避雨的人,他或许像六岁的谈宴那般天真过,祈求上天垂怜,或许像十一岁的谈宴那般慢慢筑起自己的盔甲,防备任何试图闯进来的人。
舒意心墙产生了一丝裂缝,一缕漂泊无所依靠的风吹了进来。
002的电子音毫无征兆地响起来:【反派值下降33,现在反派值为52,还请宿主继续努力。】
舒意视线从两人相握的手上移,声音滞涩却坚定地同他说:“……总有办法的,总有办法的谈宴,现在能和我回家吗。”
总有办法的。
这句话不是安慰谈宴。
等反派值全部降低,就有办法了。
谈宴直直看着她,一双墨色的眸子宛若静潭,没有任何东西能使之起涟漪。
“好。”他说。
两人离开墓园时雨就停了,天边暮色低垂,风有些大,刮过路边的枯枝,拉长的呼啸声似人哀叹婉转的低吟。
谈宴跟在舒意身后,紧紧握住舒意的手,如同十一岁那年一般,跟在舒意身后,固执地以为舒意能一直留在他身边,固执地以为生活会变好,直至堵上他全部的希望。
车内很暖和,舒意开着暖气,让谈宴把他打湿的外套扔在后座,自己也将打湿的针织长衫脱下。
车内蓝牙连上了舒意的手机,自动播放舒意听到一半的歌曲:
‘我闭上眼睛贴着你心跳呼吸
而此刻地球只剩我们而已
你微笑的唇型 总勾着我的心
每一秒初吻我每一秒都想要吻你’
……
女声怠倦而慵懒,歌词缱绻温柔,在狭小的空间内响起时带着种胸腔共振的奇妙频率感。
窗外雨后雾气弥漫,车内温暖暧昧,让舒意产生一种错觉,即便此刻是世界末日,但只要她伸手,就能碰到自己喜欢的人。
舒意急忙关掉音乐,音乐声一停,浪漫氛围便散了个干净,谈宴直勾勾看着她,“为什么关了。”
“开车不听歌,会影响我的注意力的。”舒意胡诌了一个借口。
“哦。”谈宴没信。
他只是喝醉了,又不是喝傻了。
舒意微松了一口气,开车往家的方向赶。
直到回家,谈宴握着舒意的手都没有松开,跟在她身后像是一条巨大的尾巴,可怜兮兮的。
王姨和笑笑把视线投过来时舒意难得有些窘迫,耳根也有些红,她嘱咐王姨和笑笑,“谈宴喝醉了,还淋了些雨,我让他先上楼洗澡,待会笑笑记得把姜汤端上来。”
“好的太太,需要帮忙就喊我们。”笑笑应下。
谈嘉和在W市参加物理竞赛,不在家,舒意近几天都是在手机上和他联系。
怕谈嘉和没办法专心考试,舒意也没打扰他,自然也没告诉他谈宴今天异常的事情。
上了楼,谈宴还握着她的手,毛巾塞在他的脖颈后,鼓出一个不正常的凸起,整个人有些难得的滑稽。
舒意把他推去浴室洗澡,谈宴还不肯松手,舒意语重心长:“男女有别,我们现在暂时还没亲密到那种地步。”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牵手呢。
谈宴终于有了反应。
他慢吞吞地从西装内侧摸出一张红色的小本本递给舒意,他穿着黑色大衣,里面西装没怎么被淋湿,结婚证完好无损。
舒意有些懵,漂亮的桃花眼里流露出一丝茫然。
“我们是夫妻,你是我的妻子。”谈宴表情认真,一字一句。
靠。
没喝醉吧。
舒意脸上有些发烫,从谈宴口中听到妻子这个词难度不亚于上珠穆朗玛峰采天山雪莲花。
舒意踮脚凑到他唇前,鼻尖在还有一厘米的距离停下,轻轻闻了闻,有酒味,正要后退,面前人身形却抖了一下,微凉的唇擦着她的鼻尖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