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主的炮灰前妻(62)+番外
片刻,他把蝴蝶放在舒意的膝盖上。
舒意察觉动静,垂眸看过去,一只略显粗糙却又灵动形象的浅蓝色蝴蝶停在她的膝盖上,彩色线头的粗呢格纹长裙上,那只蝴蝶点缀着与众不同的色彩。
舒意愣了许久,眼睛有些湿意。
偏头去看车窗外的风景。
她就是不开心。
非常不开心。
把舒意送回别墅后,谈宴带着谈嘉和去医院做检查。
舒意没跟着去,她把自己关进原先的卧室,想好好处理自己的情绪。
房间没开灯,窗帘没拉,别墅外的灯光随月光一起洒进来,舒意躺在只简单铺着被单的床上。
那只糖纸折的蝴蝶还握在她的手心。
人真的是很复杂的动物。
起初舒意考虑的是自己的行为对攻略对象和攻略对象的弟弟会不会造成什么困扰,而现在她开始为自己困扰。
解决自己被公司同事造谣的事情,解决攻略对象弟弟同学对她造谣的事情,她明明是个局外人,为什么要掺入那么多的复杂情感。
舒意难得有些挫败。
处理感情方面的事情比写策划案修改合同条款还要难。
“002,我想使用第二次回溯的机会。”
敬业的002冒出头:【可以的,宿主请您做好准备,第二次回溯的时间相较于第一次停留的时间会稍微长一些,宿主确认将现有的四十五个好感值全部兑换吗?】
四十五个好感值兑换最多也就停留三天。
“确定。”舒意说。
一秒钟后,熟悉的失重感包裹住她。
等下坠的混沌感散去后舒意站在一个破旧的巷口,路灯光线惨白,下过雨的地面潮湿,几片残破的树叶堆在身旁路灯柱子下,偶有飞虫绕着路灯旋转。
舒意还没搞清楚现在的情况。
巷子里有些乱,看环境像是废品回收厂,那些乱七八糟的废品拥堵在巷子口,舒意很难找到下脚的地方。
刚迈步往巷子里走时,旁边半人高的木屋里钻出一个脑袋,舒意微微一滞,整个人像是被人用钉子钉在原地,奔涌的血液似被冻僵让她无法动弹。
那是谈宴,是长大后的谈宴,不过十岁的样子。
他显然也看到了她,可这一次,他的眼神里没有好奇和天真的打量,防备、警惕、疑惧在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珠里清楚地表达出来。
他的目光隔着几步之距遥遥投向她,隔着长达十四年的时空,隔着梦境和现实的差距,无法触碰,无法改变。
荒凉的月色层层将他脸上的落寞和孤寂往她眼里推。
舒意喉间酸涩胀疼,她缓缓咽下唾沫,企图压下那些情绪。
谁都没有说话,片刻,谈宴从矮小的门口走出来。
那个小木屋旁堆积着大量的废弃木块,像是小型的防风墙,旁边围出一块空隙,炉子上煨着小土罐,里面煮得是白花花的米粥,盖子打开后淡淡的米香很快散在冷风中。
小木屋旁搭着一个蓝白色的铁皮屋,里头走出一个老人,晒得黝黑的脸上带着岁月的沧桑感,穿着一件旧夹克,被熏得焦黄的手指头上夹着一根烟。
他吸了口烟,手指掸了掸烟灰,对着谈宴说:“你烧饭时注意点,别把我那一堆木头烧着了,否则我要你好看。”
“嗯。”谈宴把米粥小心翼翼盛出来,又重新钻进了那个小木屋。
老人注意到呆站在一旁的舒意,问她:“你认识他?”
舒意点头,艰难开口:“……我认识他。”
“所以你现在是来干什么的?把他接回去还是让他继续住在这里?”老人深深吸了口烟,把烟头按灭在木屋上,混沌无光的眼珠动了动,想起什么:“这木屋是我从富人区用三车轮拖回来的,瞧,狗住的地方都比我住的地方好。”
他拍了拍木屋,又拍了拍那铁皮搭的房子,那幢小铁皮屋上盖着腐朽的木片,日晒雨淋下带着摇摇欲坠的危险感。
原来是这样。
原来邵其飞说的那句话不是造谣,是真的。
舒意喉咙泛着刺痛,指尖动了动,掌心里赫然是谈宴给她折的蝴蝶。
小木屋里传来婴儿的啼哭声,是谈嘉和。她只愣了一秒,将蝴蝶放进口袋中走过去,老人拦住她:“别怪我多嘴,你是他什么人?”
舒意脚步一滞。
是啊,她现在是什么身份。
舒意最终还是没有走进去,坐在小木屋外的凳子上,看着小炉子上烧着的米粥,米粒被煮开花,在里面咕嘟着,淡到她看不见几粒米。
第四十四章
木屋内的哭声渐渐平息下来,她环顾了一圈。
堆积的木材和各类装在蛇皮袋的塑料瓶将铁皮屋和小木屋围了起来,形成半包围的栏杆,舒意身子往后仰,脑袋靠在那些木材上,驼色呢子大衣此刻正好抵御了风中的凉意。
002试探着出声:【宿主,您这次回溯准备好了解什么了吗?】
了解什么?
她能了解什么。
无非是知道谈宴穷,无非是知道谈宴过着苦日子,无非知道他现在真的孤立无援,系统都说了是梦境回溯她能帮助谈宴什么。
东西没办法从梦境带出去,她第一次回溯时就知道了。但东西可以带入梦境回溯,那只糖纸叠的蝴蝶就是最好的证明。
舒意放在口袋的手紧紧捏住那一枚蝴蝶,一个决定在心中悄然扎根。
察觉有人靠近,舒意猛然睁开眼,谈宴站在她身前,只看了她一眼就移开了视线,手里还拿着一只木碗。
“你记得我吗?”舒意声音有些涩。
如果这是真实的梦境世界,一切都是全新模拟建立的世界,按理说谈宴应该有印象的,只是那时谈宴不过四岁,现在的他还记得她吗。
谈宴的面容隐隐有了成年的影子,只是线条更加青涩柔和,那双黝黑的眸子能清楚地倒映出她的身影。
和谈嘉和不愿开口说话的扭捏有些像,但情绪外露,能让舒意一眼就看穿她的想法。
谈宴没回答她,兀自蹲下继续盛粥。
炉罐里的粥本就不多,到最后谈宴只能用破毛巾抱住炉子两边的把手倒进碗里。
舒意口袋里有车钥匙,手机,还有一个钱包。
谈宴自然不能独自这样生活下去,他需要有人帮他照顾谈嘉和,也需要人为他提供稳定的环境让他顺利读书。
那些被谈宴舅舅牵连的债务因他还是未成年,只在现有继承的遗产内进行偿还,原先的房子被收走还债,所以谈宴才住进了舅妈家。
舒意轻抓住谈宴的手腕,温热的掌心贴在他单薄的长袖上,将源源不断的热量传递给他:“你相信我吗?我想带你去吃一顿饱饭,谈嘉和不能喝米汤,他需要奶粉,否则会营养不良。”
“真的不记得我吗?奶糖,奶油小蛋糕,笔记本。”舒意声音有些哽咽。
同情和怜悯真是利器,像扎进心里的刺,拔出来,血流不止,不动,却又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