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侍卫带球跑(59)+番外
老医者这会儿正一边翻着医书典籍,一边吃着茶,见有人进来,他便将那书籍翻过去,囫囵盖在案上。
小药童先他一步过去,贴在那老翁耳边道清楚俞空青的由来。
“哦,是方才那人的兄长,”嘴里这么说,可那老医者面上确实将信将疑的,“你既是他兄长,可说得清他身上病症?”
俞空青的目光冷了冷,看着那老翁没说话。
沈却可是谢时观养在身边的一条狗,这京都里想将他除之而后快的人并不少,可这么些年来,却没一个真能在他身上捉到半点把柄的。
眼看自己同沈却的这个需得藏着掖着的隐秘只差临门一脚了,他可不甘心就这么无功而返。
“他不与我们一道住,又是个报喜不报忧的脾性,有什么事儿都不肯同家里说,”俞空青故意垂眼,露出一副忧心作态,“我也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药童忙把他的话转告给那老医者,就听得那老翁冷哼一声:“你若真是他兄长,必定说得清他身上隐疾,你自去问他,老夫不做损医德的事儿!”
见他不肯说,俞空青干脆冲上前,一把夺过那桌案上的药单子,医馆如今看诊,都要留备一份药方子,一式两样,沈却才刚走,想必最上头这一张便是了。
俞空青将那张药方揣进衣襟,而后转身就跑,这屋里一个是古稀老人,一个是总角稚童,没一个能拦得住这青年人的,因此也只能由着他把那张药单带走了。
出了医馆,俞空青紧跟着又赶去了城北另家医馆,拿着那方药单子去问里头那正忙着给人抓药的中年男人。
中年人接过药单看一眼,只稍稍一瞥便明了了:“这不是安胎药么?只是这方子开的有些许古怪,寻常坐不稳胎的身子,也不该是这么个补法——郎君是替你家娘子来看的吗?这药可不敢乱吃,需得面诊一番,才好下定论的。”
俞空青当即愣住了:“你再仔细看一看,这真是安胎的方子吗?”
“错不了,您看这白芍、当归、菟丝子、桑寄生……可不是开来安胎的么?”
见他面上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这中年人还以为是他内人背着他偷了汉子,眼中登时闪起了八卦的光:“你若不信,把人带到我这来看看不就是了?”
俞空青没理会他,面沉似水地低头,再又看向那张药方。
一副安胎的方子,沈却要拿来做什么?
他至今未娶,也不见同府中女婢有什么暧昧,难不成……是在外头养了位美妇,亦或是同那些勾栏中的女子欢好,不慎留了种?
可这猜想也经不起推敲,如若只是这般,叫那妇人自去寻医问诊便是,他亲自来做什么?
思及此处,俞空青忽地又想起了那老医者方才脱口而出的那句话——
“你若真是他兄长,必定说得清他身上隐疾。”
隐、疾?什么隐疾?那医者说的想必不是他口舌喑哑之症,除了这个,沈却还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疾症呢?
难不成……这孩子是他自己怀的么?
想到这里,俞空青猛然抬头,又看向那中年人:“您说,这男子……能怀孕吗?”
那中年人乍一听,只觉得好笑:“郎君莫不是在说笑,男人怎么能怀孕,那不是阴阳颠倒了吗?”
可见俞空青一脸的认真,并不像是在玩笑,这人顿一顿,像是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回身从柜里翻出一本旧书,翻给他看:“您还别说,古书上是有过这般记载,不过并不详尽,说得模棱两可的。”
医馆中另一个伙计也围过来看了眼,而后道:“这事儿的确不假,前几年听说文兰县里出过这样的怪胎,非男非女、亦雄亦雌,才出生便被乡民们拿棍子围了起来,逼着他爷娘给放进水缸里溺死了。”
“若是这怪胎长大了,说不准也是能同女人一般孕育子嗣的。”
俞空青走出那家医馆时,也像是失了魂一般,心里盘算着要如何将此事告给王爷。
可他手里就一张药单子,方子上连一个名姓都没留,更何况他同沈却还有前嫌未断,这么贸然挑到雁王面前,他大抵是不会信的。
况且,一个男人怀孕,这怎么想……也都太离奇了。
*
办完事回到府中时,沈却心里仍旧是六神无主的,那大夫开的药方他没敢用,王府内院里一向管得严,连饭菜、药渣都要一一查验。
沈却只怕到时候自己倒掉的药渣子叫人发现了端倪,倘若探问起来,他到底不好解释。
可就算不用药,肚子也是要一天天大起来的,这会儿还不显,自然瞒得过,可之后呢?他总不好永远躲着不见人。
这时候沈却第一个想到的人竟是林榭,毕竟他在沈却心里虽然淫邪浪荡,可人却总是给他一种游刃有余的错觉。
不过向来是林榭来找的他,他从未上赶着去招惹过那人,这会子急急地想找,竟是一点法子途径也没有。
要想见着他人,还得碰碰运气。
转眼入了夜,窗外漫起一片雨雾,细融融的春雨,落地无声,天地间静得仿佛只剩了他一人。
沈却毫无睡意,倚在窗边看那降下来的夜色与雨幕。
突然之间,这夜色里混进了一个高挑的身影,手中油纸伞向上轻抬,旋即那伞下便现出了一张熟悉的笑脸来。
“小哑巴,”他轻声喊他,“今夜怎么有兴致在这儿听风吹雨?春雨寒凉,你当心又受了风。”
沈却冷漠地别过脸,不声不响地关起了窗。
林榭也不恼,低低笑一声,随即步入廊檐,又要去撬这哑巴的门栓。
谁料还不等他取出那铁钩,房门便被人由里向外打开了。
这还是沈却第一回 主动给他开门,林榭怔一怔,而后收伞踏入屋内,很自负地开口消遣他:“所以今日是在等我呢?阿却。”
沈却也不否认,绕到他后头,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而后转过身,忽地盯住了林榭的眼。
“怎么?”林榭问,“有话想对我说?”
被他先声夺人地揭穿了,沈却心里反而更慌乱了,人戳在哪儿,连动也不会动了。
林榭是个亡命徒,对他从来只有淫辱的心思,倘若知晓他有了身子,未必会帮他不说,指不定还要再火上浇油一把。
见他愣了许久也不说话,林榭伸手一揉他脖颈,紧接着又往上,轻轻按一按他后脑勺:”做什么傻愣着?”
“是不是想我了?念的寝难寐、食难安,心里又很难为情,不敢同我讲。”
他不说,林榭便替他说,将他那未能出口的话都扭曲了。
沈却没去驳他,他如今满脑子都是这腹中孽种,时时刻刻都在担惊受怕,哪里还分得出心思再同他斗嘴。
话没说两句,就见林榭忽然取出个匣子来,又探手从里头取出了一圈花样繁复的银链。
说是银链,可那链子所过的位置却一直从肩骨到腰际,同件衣裳似的,却又说不上是衣裳,毕竟这链子几乎什么也没能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