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毒舌系统攻略黑莲花(120)
正在胡思乱想着,门扉轻开,鸢柔走了进来。
裴慕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
近来看见鸢柔,他总是不自觉地升起一股紧张感,再加上前日他自作主张地杀了靖王,现在更是心下忐忑。
但是,他下手的时候没有任何人看见,那暗器的毒针是他自己改造的,毒针钻进人体便融化,查不到一点痕迹。
除非木槿这等高医亲自入宫验尸,不然,任何人都不会发现倪端。
然而事发突然,木槿又怎么可能进得去皇宫的大门给靖王验尸呢。
想到这,裴慕紧绷的心情又放松了些。
鸢柔进来后,木槿也跟在后面进来了,她轻轻入座,呷了口茶,果然一开口问得就是靖王的事:
“慕儿,昨日宫中姐妹来报,靖王竟在皇帝的生辰宴酒后溺水而死。约莫着时辰,你当时也在...”她看了眼裴慕,道:“可看见有何异常吗?”
裴慕道:“孩儿也是昨晚宫里派人来搜查时才知晓此事。”
“是吗?”鸢柔似笑非笑,道:“不是中秋家宴的时候,那靖王轻薄昭容郡主,你怀恨在心,伺机杀了靖王报复?”
这话一出,裴慕心里咯噔一下,但他料定鸢柔没有证据,镇定道:“母亲抬举孩儿了,孩儿没有那个能力。”
鸢柔看了他好久,忽然露出个笑容,道:“也是,筹谋许久,马上就要动身出发了,我的慕儿又怎会在这时为个女子打草惊蛇。”
裴慕垂首不语。
鸢柔又喝了口茶,她面色淡淡,将茶杯轻轻放下,然后说道:“今日找慕儿来,其实是有重要之事告知。”
如此,话题便是翻篇了。裴慕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打消了鸢柔的疑虑,暗自松了口气,然而还没待他放松一息,就听见鸢柔说道:“我们今夜动身。”
“什么?”裴慕吃惊地抬起头。
他瞪大了眼睛,问道:“为何如此仓促?”
鸢柔摇头,道:“早就准备好了,已经随时可以离开”
“但靖王刚死,此时京城处于严防之中,离开是否过于铤而走险?”
鸢柔笑笑,道:“无妨,宫中来报,靖王一死,皇后就被皇帝和太后控制住了,那皇帝走了一趟生死门,倒也生出了几分本事,原本的纵容只是权宜之计,实则早就暗自布局。如今皇帝正忙着清理皇后和靖王的残党,京城的官宦之家人人自危,街上到处都是前来拿人的侍卫,这般乱作一片,到也方便我们出逃。”
裴慕想了想,又道:“原本靖王是自己失足落水,我若这时候走了,反倒像是畏罪潜逃不打自招,平空惹人怀疑,不若再等几天,待风平浪静再走也不迟。”
鸢柔道:“我儿考虑那些作甚,左右你逃走就已经是罪名,多加一条又如何,再说梁国质子杀害周国皇子出逃,正好可以挑起两国战争,一旦打仗,我们就又有机会趁乱行凶,不也是好事一桩么。”
如此一来,裴慕再也没有理由,鸢柔见他不语,又说道:“你今日也不用回将军府了,细软我都已经备好,待一入夜,直接从这离开。”
裴慕知道离开的日子近了,但没想到会这么突然,他还没有好好和棠棠道别,今日离开前还留了话说中午回去吃午膳,又怎么能甘心这般仓促地离去。
裴慕声音带了急切,道:“母亲,我还是要回去一趟,郡主待我亲厚,我总归不能不辞而别...”
鸢柔的脸色急剧变冷,声音中带了怒气,道:“到底哪个重要?!”
“你怎么知道,你前脚和她道了别,她后脚会不会去告发你?!”
“母亲,她要告发孩儿,还用等得到今天?郡主处处帮衬孩儿,孩儿只想同她好好道别...”
鸢柔却不再说话,她面色痛苦地捂住额头,□□道:“你竟为了个女子如此忤逆我...我..我这般苟延残喘又为了什么..干脆死了算了!”
木槿立即帮鸢柔按摩额头,她面露不悦之色,低声道:“少主,您快别气圣女了,圣女本就身子不好,强挺着为您操劳至今,您又何苦为了外人伤圣女的心,属下说句僭越的话,您这样,又与梁帝何异?”
“木槿!不要说了!”鸢柔撑着桌子站起来,苍白着脸道:“你就在这茶馆里等着,子时我们从东城门离开,期间若是你敢踏出这里一步,从今以后,我便没有你这个儿子。”
她说完,便由木槿搀扶着走了。
大门阖上,茶室内静寂无声。裴慕起身走到窗前,看见鸢柔被木槿扶上了轿子,不知去向了哪里。
这座茶馆是暗香营的财产,就算鸢柔不在,也自有人看着他。
鸢柔似乎对棠棠很有敌意,想是当年梁帝的背叛伤她太深,无法忍受唯一的儿子为了别的女人不听他的命令。
回想起母亲刚刚疼得满脸是汗的样子,裴慕轻轻叹了口气。
他是做不到让母亲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心。
他透过窗户,远远看向将军府的方向。
一想到如此可能就是永别,浓烈的惆怅和不舍就将他淹没。
不过,就这样也好。
如果和她面对面的道别,他说不定会忍不住剖明心迹,到时候一别两茫茫,又是徒添伤悲。
所以,不如不见。
*
棠棠起床后,破天荒地好好梳了头,挑了件好看的衣服,从头到脚将自己打扮了一番。
她做这些的时候,心里是难过的,但一想到裴慕就快要走了,她就不想自己在他眼中最后的样子是不修边幅的。
对着铜镜上好了淡妆,她就坐在窗前等裴慕。
她不知道待裴慕回来,她该跟他说什么,是装作无事,像平常一样渡过最后几天,还是像小说中描写的那样,把曾经他们一起走过的地方全重温一遍,充满仪式感地故地重游,或是如古代礼节一般,设下晚宴替他践行。
恐怕每一样,她都会忍不住泪溅当场。
就这样胡思乱想了一上午,心情矛盾地盼到了午膳时刻。
裴慕却没有回来。
裴慕出门一向不喜带下人,他不回来,棠棠一时也找不到人。
就要走了,肯定要准备很多东西,路上耽误了也是有可能的。
棠棠这样想着,又等到了下午。
见人还不回来,她坐不住了,悄悄叫了琥珀珊瑚去找。
入夜时分,二人回来了,说去了平时姑爷爱去的地方,都没有找到。
“小姐,要不,多叫些人一起找吧,别是出了什么事。”琥珀道。
“不用了。”棠棠摆手,她站起身来。
一天几乎都是以这个姿势坐在窗前,一起身竟发现浑身酸痛。
她揉着脖子走到床边,蹬了鞋子栽倒在床上。
还找什么,人怕是已经走了。
大张旗鼓的去寻,反倒坏了裴慕的事。
就算一想就难过,棠棠也多次偷偷想过他们离别的场景,她想了千万种,却没想到是这样。
如此地突然,就像给她来了一记当头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