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法策论》是这个朝代的《孙子兵法》，也不是什么禁书或者绝密书刊，在普通的书铺子就能买到。

棠棠皱着眉头翻了翻，实在不知道这怎么就不能看了，问道：“有什么不行吗？”

长公主怒道：“你长没长点心？！还问我有什么不行？”

“他看这些干什么？想学什么？别告诉我以后两国开战，他想帮着周国打梁国！”

棠棠气结，但也没法理直气壮的反驳。

因为虽然一本到处都能买到的兵书不算什么，但按照剧情，裴慕以后，确确实实会攻打周国的。

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余光看见沈语荷，见她摇摇头。

看来沈语荷已经求过情了，也是因为求情被罚跪的。

沈鸿在梁国人手下受的伤，在这点上长公主对裴慕很戒备，敏感到神经质，决不允许裴慕有一丝一毫的邪念倾向。

眼看长公主眼中怒火越来越甚，不时瞄向戒尺，棠棠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您担心这个干什么，裴慕他根本不认识字，看了也没用！”

这话音一落，裴慕脑袋上冒出一千积分。

棠棠:......

这真不是故意的。公-/.主/号[-/闲-./闲-]/-[.书/坊/]

长公主怒道：“你骗谁呢？！好歹也是一国皇子，能不认识字？！”

泼出去的水说出去的话，棠棠强行圆：“别的皇子都欺负他，不让他上课，后来到了周国，您也知道，境遇也不好，然后这不就给耽误了么...”

“错过了最佳启蒙时期。”

长公主沉默不语。

棠棠继续加大马力：“而且他脑子也笨...”

裴慕无言地看向棠棠，脑袋上又冒出一千积分。

“其实也不是全部认识，认识个一两个，但读这种肯定是读不懂的。”

长公主有所松动，将信将疑，打量着裴慕，道：“哪有那么笨的人。”

棠棠一拍手，说道：“怎么没有，您看弟弟现在不也是认不全字，就这本书里的字，沈羽得有一半都不认识！”

“还没少给他请先生呢。”

长公主回想起沈羽，嘴角抽了抽，又看了看裴慕，终于觉着裴慕不识字也有可能。

总不能他们家沈羽是天下最笨的吧。

“而且，男孩子，喜欢看兵书不是正常的么，也不一定就是有什么图谋啊，这种书到处都能买到，大周的男孩子怕是都读过。”

“看看又怎么样，反正他也看不懂。”

棠棠说完，觑着长公主的表情，见她看裴慕的表情多了丝不屑，似乎是信了。

长公主沉默了会，问裴慕道：“真的是这样吗？”

“........”

“是的，我不识字。”裴慕面无表情道。

长公主打量了裴慕一会，冷哼一声，道：“你竟然到了我们家，那就要安分守己，无才便是德，别想有的没的。”

这也是可怜，都男子无才便是德了。

棠棠瞥了眼裴慕，见他垂着眼睛，神色淡淡的，没有半分因为长公主的话受委屈的样子。

被打肿的手垂在身体两侧，他俯首一拜，道：“母亲教训的是，我以后会注意。”

长公主瞪了他半响，冷哼一声，拂袖走了。

棠棠赶紧扶裴慕起来，她握着裴慕的手腕查看他的伤口，看见上面一道道的血印子，只觉着自己的心都揪紧了。

他的手本来就白，肿起的红痕看上去更触目惊心，有的都泛出了脓水。

棠棠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情不自禁地凑了过去，轻轻吹了吹他的伤口。

攥在手中的腕子一颤，棠棠抬头，裴慕的脸近在咫尺，漆黑的眼眸缓缓上移，对上了棠棠的视线，

棠棠这才发觉自己的行为过于亲昵，她猛地松开了裴慕的手腕，退后了两步。

院子里人这时都不见了，连沈语荷都悄悄走了，两人都没有说话。

一时静寂无声。

棠棠感觉自己的脸在就在一片寂静中缓缓地发热。

初夏燥热，脸部的温度怎么降也降不下来。

树上有零星的蝉鸣，好一会棠棠才呼出一口气，轻轻道：“走吧，我拿药给你。”

第53章 上药和喂饭

棠棠把床底下的大箱子拉出来, 翻出一个圆滚滚的白色瓷瓶。

“这个可厉害了，抹上就不疼了。”棠棠示意裴慕坐下。

“手伸出来。”棠棠用抹片挖出一小坨万能膏。

裴慕很听话地把手摊在桌子上。

棠棠小心翼翼地将药膏抹在裴慕的掌心，生怕动作重一点把他弄疼。

冰凉的药膏抹在手上, 果然灼热的痛感消退了不少。面前的少女正专注地为他上着药，头顶简单地竖着两个发髻，用粉色的发带绑着, 两侧插了几朵海棠绒花。

她头低着，看不见神情，只能看见她小扇般的睫毛一颤一颤的。

裴慕看得出了神, 渐渐忘记了疼痛，心中升起一股冲动, 想伸手去碰一碰她的睫毛。

“喂, 换手了, 发什么呆！”棠棠抬头看他。

裴慕回过神来，移开目光, 换了手。

过了许久，另一只手也抹完了, 棠棠给裴慕上药十分舍得下料, 半瓶都抹没了。

她又从大箱子拿出两瓶, 搁到桌子上向裴慕那一推, 指了指瓶身上写着疗效的字条，说道：“这个膏药效果特别好, 烧伤烫伤创伤都能用，用法是一天三次, 你看着上面的字条用就行。”

裴慕低头看了会那小字条, 抬头看向棠棠, 说道：“我不识字, 看不懂。”

棠棠：“.....”

怎么还记恨上了。

“那不都是情急之下才说得么。”

裴慕看着棠棠笑了笑，他当然没放在心上，就是想逗逗她。

棠棠说完也觉着自己编的谎好笑，噗呲地乐出声来。

两人对着笑了好一会。

他们几天没怎么见面说话了，本来还是有些尴尬的，现在这么一笑，那层看不见摸不着的膜渐渐融化在空气中，消失不见了。

长公主这么打裴慕，无异于在作死的路上跳跃，棠棠有心为她说说好话，但看着裴慕肿胀的手掌，又说不出口。

而且，照原书的剧情来看，长公主这样，也不算风声鹤唳。

棠棠很苦恼，觉着自己夹在剧情中左右为难。她心里闷闷地，嘴张了几次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想说的话在嘴里拐了几个弯，最后问道：“裴慕，你真的这么恨周国吗？”

话说完棠棠就后悔了，裴慕在周国被这么欺负，能不恨么，她问这话简直就是放屁。

裴慕没料到棠棠会堂而皇之地将这件事摆上台面，脸色变了变。

见他好半天没说话，棠棠摆了摆手，说道：“不必答了，换我我也恨.....抱歉，这个问题我不该问。”

裴慕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很认真地看着棠棠，问道：“你也觉着我看兵书，是想学本领，以后攻打周国吗？”

棠棠眨了眨眼，心道难道不是吗？

裴慕见她不答，便当做了默认。他沉默了一会，又问道：“你既然觉着我有这样的心思，为什么不去告发我，还由着我在将军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