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慕抬头看了她一眼，道：“当然是真的。”

棠棠扣了扣窗棂，吞吞吐吐道：“那...那我这个嘴毒的毛病，一时半会改不了的，以后肯定还会有得罪你的地方....到时候，你也不许生气！”

裴慕从来没见过像棠棠这样的霸气怂人，他低低笑了两声，说道：“不生气，我不会生你的气。”

棠棠这才心满意足，又自我感觉良好起来了，道：“那当然，我这么好！”

她呆着无聊，站了一会便背着手边哼着歌边走远了。

裴慕从一桌子零件中抬起头，眼神静静地追随着棠棠的背影。

生气么？裴慕自嘲地笑笑。

不知从何时起，他好像已经丧失了对她生气的能力。

第55章 泛舟湖上

棠棠说话有时候是气人, 常常说着说着就冷不丁地来一句刺人。一开始和她相处的时候，裴慕经常被刺得火冒三丈。

而现在他偶尔也会气不过，会回击两句。

然后她再反驳。

明明说得都不是什么好话, 但那这样的一来一往中，他竟感觉到有一丝甜蜜。

几只小鸟飞上窗棂又飞走，叽叽喳喳地好像在嘲笑他。

裴慕叹气, 觉着自己真的是没救了。

*

棠棠痊愈后，九公主来找她的次数频繁起来，二人经常约着出去逛街玩耍。裴慕对九公主敌意不浅, 但也找不到什么理由阻止棠棠和她出去。

上次和鸢柔谈过后，他就又开始刻意远离棠棠, 一是因为大仇未报, 他该远离儿女私情。

二是因为, 他不知道哪里就存在暗香营的眼线。他不希望鸢柔觉着棠棠会影响她复仇，他怕鸢柔担心, 也怕棠棠因此受牵连。

这天一早，九公主又来找棠棠了, 说是一起去泛舟。

裴慕状似无意地在她们身边晃来晃去, 把地点偷偷听了去。他目送二人离开, 见棠棠虽就带了两个丫鬟, 但九公主带的随从很多，这才稍稍安心些。

最近天气很好, 湖上泛舟游湖的人很多。

湖边修了长长的甲板，岸边停着一串小船供游客租赁。

甲板上年轻的少爷小姐们穿着轻薄的夏衫, 三五成群, 遥望着湖中大大小小的舟船说笑。

九公主挽着棠棠的胳膊登上甲板, 两个女孩一个蛮娇一个可爱, 穿着时下流行样式的夏衫，缓带飘飘，巧笑嫣然，一出现就吸引了众多目光。

而她们后面跟着乌泱泱一队随从，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

几家公子忍不住频频向二人偷瞄，一位穿金戴银的小姐是官宦之女，曾在宫中宴会上见过二人，她酸溜溜地说道：“别看了，这都不知道是谁么？人家一个是郡主一个是公主，哪是你们能肖想的。”

“再说了，那郡主已经嫁人了，你们看也没用。”

人群中传来一片惋惜声，一位胆子大的少年郎笑嘻嘻道：“那又怎么，我听闻像这种身份尊贵的女子，都时兴养面首的，我去给人家当面首不行吗？”

一阵哄笑响起，那少年被人取笑：“就你？！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

“就是！快别污了人家的眼了！”

这些话自然传进了棠棠和九公主的耳朵，后者眼睛一瞪，怒道：“竟敢诽议郡主，我今天非要...”

“没关系，他们都是说着玩的。”棠棠安抚地拍了拍九公主的背，说道：“出来玩么，开心些，大家随便说说，不必挂在心上。”

棠棠确实没生气，她是半路穿来的，本来就不把自己的身份当回事，人家随便议论两句，她也不会挂在心上。

但是，这些话倒是提醒了棠棠。

原书中，沈语棠后来确实找了面首，还闹得人尽皆知，公然给裴慕戴绿帽子的行为，又加重了裴慕对她的仇恨。

所以那段剧情，什么时候开始啊。

沈语棠找小倌是被陈尚珠勾搭的，现在陈尚珠已经死了，触发条件不在了，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段剧情了？

棠棠敲了系统，系统近来对她很是提防，她问了问题后，系统也没正面回答她，只是冷冰冰地答了句：“该来的剧情迟早要来，宿主安分守己就好，不必多问。”

棠棠：“.....”

好吧。

虽然不知道剧情什么时候会从天而降，但现在解锁的三个苟命道具棠棠都买了，所以也没有很不安。

面前的湖名为广阳湖，不同于京城别的如同小水洼般的假湖，广阳湖十分宽广，此时湖泊一片碧波万顷，上有各式船只徐徐飘行。

湖上既有只能容下三四人的小舟，也有几层高的大船，有几只大船装饰华丽，敞开的窗中隐约能看见舞娘妙曼的身姿，丝竹器乐声随风而来，吸引了众多目光。

“棠棠，你看，那几艘船多漂亮。”九公主指向华丽的大船。

棠棠小声道：“漂亮是漂亮，不过是花船，只接带男客，咱们上不去。”

九公主眨眨眼睛，道：“我也没说要去。”

远处貌似还有几艘大船，但离得太远，看不清，其余的就只剩下相对简陋的小舟了。

“那我们坐什么船呢？”棠棠狐疑地问，她不觉着九公主肯屈尊坐小船。

九公主神秘一笑，道：“你等着吧，马上船就来了。”

这时，岸上又是一阵惊呼，原来是远处一艘大船调转了方向。

那大船速度飞快，原本只是一个小点，没一会已经近得能看出全貌。

“哇，这船，气派！那两坐花船才能抵这一座大吧”

“你看上面，这雕梁画栋的！”那人眯着眼睛手搭莲蓬望了一望，道：“讲究啊，船上面竟然还种了细竹。”

在惊叹中，那船越驶越近。

那船上面只有两层，但船身极大，船屋造得精致无比，镂花小窗半开，里面传来淡雅琴声，甲板上铺了一层泥土，移植了片片绿竹，清风袭来，红木小屋前竹影婆娑，意境之风雅，让人一眼便心生向往。

“那是什么船，多少银子上一次？”

“算我一个！”

那个胆大的少年郎伸着脖子望到：“我也订个位置，本公子也要上去附庸风雅一回！”

这时，船靠了岸，一位长相俊秀的儒生打扮男子走了出来，他向船下一拜，说道：“多谢各位抬爱，实在是对不住，本船今天已经被人包下了。”

众人又是惋惜又是惊讶，不知是谁这么财大气粗。

船上几个小厮放下了搭板，在一片疑问和议论中，九公主轻笑一声，牵着棠棠登上了船。

众人恍然大悟，暗笑自己愚钝，能有这个财力的，当然得是皇家的人。

几个仆从也上船后，搭板收回，船驶离岸边。

岸上众人犹然议论纷纷，有人问道：“这船怎么从来没见过？”

一人答道：“据说之前不在京城营业。”

“具体是什么营生啊？是酒船还是茶船啊？”

“哎，格调这么高雅，肯定是茶船，你没看到就连船上管事的都是书生打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