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要自我攻略我也没办法(191)
四目相对。
她伸懒腰的动作僵住,默默地把伸长的胳膊缩了回来。
这场面着实有一点尴尬。
她本想先起来,但对方的腿一直搭在她小腿上,好像还正好是那条伤了的腿,不太方便动。而自己的脑袋枕着人家的胳膊,也不知道给人家压麻了没有。更关键的是,她还感觉到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正印在她后腰处。
反应了片刻,她忽然跳起来,不顾他腿伤,连滚带爬撤开老远,大骂一声:“流氓!”
对方腿疼得顿时冒出冷汗,血从白色的布条上洇了出来,他赶紧顺势坐起来,捂住伤痛的边缘处,祈求能缓解痛苦。眼里有些无辜,又有些不好意思,瞪她一眼:“你一惊一乍的干什么,男人早上这样是很正常的好不好……又不是我要抱你的。”
正常?
云倾目光迷惑地下移,多亏被子拦住了她的视线。
对方连忙把被子拉紧一些:“喂,你才是流氓吧?看什么!”
云倾昨晚是穿着衣服睡觉的,突然失去被子感觉有点冷,抱着胳膊搓了搓:“你,你的伤好些了吗?没事了吧?”
疼成这样,还出了血,怎么可能没事。对方微微蹙眉:“你动了我的腿?”
“你中了暗器,暗器上有毒,我给你敷了药,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你懂医术?”
“……不太懂。”
对方惊愕:“不太懂那你给我敷的什么药?”
“随便用了几种药试了试,”云倾也有点怂,“所以我才问你好了没有啊,要是不好,可以再试试别的。我这里还有好多药。”
“……”
男人忽然觉得自己不死真是命大。
叹了口气,他盘起腿闭上眼睛,打坐调息。
云倾戳了戳火堆,再次将火点燃,火苗起初很微弱,在这屋里也起不了太大作用。男人淡淡地瞥她一眼:“你就这么生火,屋里也不通风,不怕熏死?”
云倾一愣。
熏是有点熏,但是这两年的冬天她都是这么过来的。谁说她没通风,这屋里到处都是缝隙,冷风呼啦啦地往里灌,那还不叫通风?
“……若你不喜欢可以灭掉。天亮了,不会像昨晚那么冷了。”她说这话有点讨好的意思,她想跟他拉近点关系,好让他带她走。
男人看起来不是很好相处,眼神环顾四周后主动问她:“这是什么地方?”
“空明院。”
“我在空明院里面?”他有些惊讶。
“对。”
“你住在这里?”
“……嗯。”
男人很不理解。
这里的迷宫森林那么危险,怎么能住人呢。想到大皇子的影卫经常来这,估计是在用木舟给住在里面的人送补给。他并不知道云倾是大皇子未过门的妻子,只当这女人或许有什么秘密,总之一定不简单。
说不定拿捏了她,就能拿捏大皇子。
“你叫什么?”他问。
“倾倾。”她只说了小名,“你呢?”
“阿聿。”
云倾顿时瞪大眼睛:“阿聿?”
“你认得我?”
“不,不认得……”云倾摇头,“方便问一下是哪个‘聿’吗?”
“岁聿云暮。”
云倾捏紧了双手。
整个雪国都没有谁叫阿聿,怎么她在这里上来就碰到了一个阿聿。要不要这么巧。
空气陷入了安静,两人各有心思,谁都没再说话。
过了不多会儿,差不多是晌午时分了。云倾起身出去,半天之后回来,端来了一些吃的。她把吃的放在阿聿身边,但他并没有理,仍是闭目打坐。
傍晚时,云倾拿走吃的去热了热,重新端回来,他也只是看了一眼,没有要动的意思。
“你不饿吗?”她终于又开口打破了沉默。
他睁开眼睛:“我怕你下毒。”这话说得未免过于直白。
“我不会给你下毒的,若我要下毒,何必救你。”
“你连医术都不懂就敢随便给我用药,你确定是在救我吗?”
云倾说到这个就心虚,嘟囔着:“那不然能怎么办,都到空明院了,这里又没有大夫,死马当活马医,吃不死就是好药。反正你现在也没事……”
阿聿竟然无法反驳:“你在这里住了多久了?”
“不知道。我不太记得日子。”她不想说得太清楚。来这里的女人是分批送进来的,每次送到的地方都不一样,时间也不一样。她不想过多暴露自己的信息。
“你为什么会住在这里?”
“我是被抓进来的。”
“你是囚犯?”
“不是。我没有做错事,我只是被抓进来的。”云倾说完,沉默片刻,又试探着问他,“你打坐一天了,腿好些了吗?”
阿聿淡淡地回应她的关心:“暂时死不了。”
他的态度不太明朗,让云倾有些不安,万一他腿好了不想告诉她,回头偷偷跑了,不带她怎么办?
云倾着急,坐立难安,突然又跑了出去。这次回来时,她带了一坛酒。
这是一个叫李芳菲的女人留下的酒,说是从老家带来的好宝贝,可惜没能给大皇子用上。
芳菲的性格一直都很开朗,时不时地还喜欢开玩笑,笑声很是爽朗。可是某一天,她突然自杀了,从楼上一跃而下,当场摔了个稀巴烂。她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了云倾,又或者说其他人也不稀罕要。
云倾不喝酒,她只是想用这坛“好宝贝”讨好阿聿,就是不知道阿聿识不识货。
阿聿嘴上说怕她下毒,闻到了酒味却很心动,毫不客气地喝了一杯,给出的评价是:“好酒。”
云倾略微放下心来,再次给他斟满:“喝酒暖胃,不过别喝太多。”
阿聿看她一眼,这次把酒杯递给了她:“你喝。”
云倾摇头:“我不会喝酒。”
“你不喝,万一有毒怎么办?这么冷的天,要死咱们一起死。”
云倾无法,只能接过酒杯,视死如归般灌了一大口。结果这一大口呛得她直接从口腔辣到了嗓子眼,顺着往下,胃里比火烧还难受。她剧烈咳嗽着,又呸呸两下,差点没吐出来,慌忙把酒杯放下:“不好喝。”
阿聿低声笑她,笑得有些温柔暧丨昧:“哪有你这么喝的,不会喝还喝这么多。”
然后他拿过酒杯来,也不嫌弃,仰头又喝了一口,似乎对这酒很满意。
酒的确是好酒,云倾晃晃脑袋,好像已经有点醉了。
望着火光映衬下的阿聿,觉得他方才笑得真好看。
她以前从不觉得男人会好看,再俊秀的男人她也不喜欢。但阿聿不一样,他没有女人美丽的妩媚感,反而有一种俊朗的英气,骨子里透着不凡的风采,风流横溢,爽朗清举。
深邃的眉眼比较冷硬,偏偏他一笑起来就充满了沉沉如水般的柔和,又似夏日傍晚柳树池边那股凉爽的风,让她很喜欢。
云倾又觉得心跳在加速了。
不似昨天救他的时候那种紧张的感觉,她说不好,也无法形容,只是觉得耳根在泛热。